“小謝姑娘有所不知,武學入定後在腦海中構建招式,人的神思無法被外界喚醒,只能等人自己醒,若草率去喚恐有性命之攸。”
謝眸眼皮跳了兩下,隨即移開按在野人肩膀上的手,道:“月兒的傷我包紮好了,不知是不是中了什麼毒她一直昏迷不醒的。”
方拔起過長劍的那人解釋道:“應該不是中毒,沈姑娘自打出了百裡城身體就不是很好,恐怕是身體虛弱又受了驚嚇這才暈過去的。”
“那就好。”謝眸好似自言自語般的兀自道“他那個樣子我實在不放心,你們留下兩人,剩下一人帶我過去。”
三個人琢磨半天才理解過來謝眸口中的“他”指的是戰秋狂。
“小謝姑娘還是隨沈姑娘等在這裡的好……”
謝眸本就是個急性子的人,此刻她最後那點耐心消耗怠光,二話不說毫不猶豫拔腳就走。
三人面面相覷,方才那人立刻跳到謝眸身側,謝眸以為他要攔她,辯駁的話都準備到嘴邊了,誰知那人再次緊了緊手裡長劍,很是誠懇道:“姑娘想去也不走這個方向,我來帶路吧。”
戰秋狂畢竟流著百裡家的血,百裡家的高手也都唯他命是從,家中二少有難,確實也是放心不下,謝眸從他三番兩次總想拔劍就能看出來,這個手下性子也挺急躁,對戰秋狂的安危極為上心。
她跟著百裡家手下高手走了兩步,回過頭正對上野人那雙直勾勾的眼睛。
事端平息下來,謝眸再一仔細打量那野人,竟無端多出幾分相熟的意味。努力在記憶裡搜尋一番,無果。
若不是惦記戰秋狂安危,這會兒她恐怕要上去給野人洗把臉好好瞧清楚他的模樣。
跟隨百裡家手下的路途中,謝眸問道:“那個野人你們之前沒見過麼?”
手下道:“我方才看清了才發覺見過,剛進這林子的時候他躥出來嚇了二少一跳,二少蹦起腳來就要砍他,被沈姑娘給攔下了。沈姑娘性情溫善,給了那野人吃的喝的,幾個人嘟囔著說見過他,我們是躲在暗處護衛的,離得有些遠,又不是我們該打探的事便沒有細聽。後來沈少俠還給了那野人一件幹淨衣裳,他現在身上穿著的就是……”
謝眸想回一句:然而並不幹淨。
那手下似乎體察出謝眸的心思,尷尬的笑了笑:“開始時確實是幹淨的,這才幾天就滾成髒布條了。”
假若連沈月都認識此人,那就更奇怪了。
他們集體認識的人並不多,基本上都死絕了,還有個樓心月就在林子裡晃悠。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身側的那個手下提聲道:“就是在前面了,姑娘小心些。”
謝眸先動了動耳朵,並沒有聽到打鬥時兵刃相對的聲音。
她屏氣凝神抬眼望過去,一眼看到茂密林內某棵高樹下坐了個挺拔熟悉的身影。
戰秋狂看起來像是在閉目打坐,衣服被汗水打濕前胸後背塌陷一大片,眼底浮黑,臉色蒼白,長發披散著沒有束起,立體的五官乍一望去頗有些邪魅的感覺。
他身邊躺了數具屍體,從衣著上看雙方皆死傷慘重。
剩下三四個存活的百裡家高手也皆是身負傷勢,或拄劍喘息或低頭包紮傷口。
謝眸還沒動,她身側那個手下高手先急奔了過去,小心扶住一個正在包傷口的人,嘴唇微微翕合:“哥,你沒事吧?”
那人搖了搖頭,朝謝眸方向掃了一眼,再回頭看了看戰秋狂,道:“樓心月派來的人皆被我們剿滅,她也並未現身,但她手下應該是傳遞了訊息,我擔心……眼下二少還沒醒,最好還是先找到沈少俠,武傑,你沿著這條小路往下走去把沈少俠找回來。”
被喚作武傑的暗衛高手皺了皺眉頭。
“快去吧,就算樓心月來了,我們也還能撐會兒,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