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覺得奇道:“這下面都是岔路,你哥怎麼知道柯岑在哪裡的?”
“柯岑畢竟帶著孩子有所不便。你還記得上面那道門嗎?咱們一推就開了,這極有可能是我哥之前破開的……”戰秋狂喃喃“或者他在柯岑下這道密道時正好追上了他,柯岑一路想甩開他卻沒甩掉。”
如果是這樣的話,百裡夏烈已經跟柯岑在這地面之下鬥了半天之久?沈辰忍不住問:“咱們要不要去助你哥一把?”
柯岑多年坐實胡堃在江湖中高手勢力第一把交椅,所靠的自然不只有武力。他在出招時多少帶了些別有用心的小手段,若不是百裡夏烈也是個高手,也不會能跟他在黑暗無光的地下鬥這麼久。饒是如此,百裡夏烈的身上各處也是被劃了很多細小的傷痕,大多都是柯岑利用先見的地形優勢傷到的。
沈辰冒著危險微探了探頭,正看到柯岑半個身子露在交叉口的外側。他往後縮了下,伏在戰秋狂身邊耳語:“他女兒不在。”
戰秋狂驀地抓緊刀鞘,手中赤紅刀刃瞬時間劃破黑漆的窄仄的空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而上。全面應對百裡夏烈的柯岑完全沒有預料,他只覺身後劃來一陣疾風,緊接著便有冷冷的刀刃點在了背後兩肋之間。
百裡夏烈驚詫無比,手裡的佩刀卻已下意識的架上了柯岑的脖子。
“說,這處暗格是不是還有別的機關?”
戰秋狂的聲音凜冽的似能凍住地下的一切。
很快的便有輕微的火苗閃現於他們眼前,藉著沈辰手中火摺子的那道光,百裡夏烈看到了面前戰秋狂的臉,他雙頰肌肉緊繃,咬牙切齒的像個索命閻王。
柯岑額角滲汗,飛快道:“……有話好說。”
他也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從不去做以卵擊石的無用功,人家的兩把刀都擺在自己要害,自然要說些討饒的話:“只求你們莫要傷及小女性命,如今我也只剩她這一條血脈……其他的事,我隨你們出去,咱們……”
戰秋狂聽不得他這些磨磨唧唧的話,沖著地面急急啐了聲:“呸!爺我問你話呢,聽不懂是不是?!”
慌了陣腳的柯岑努力回憶了番戰秋狂剛才的問話,他轉了轉眼珠回道:“是,有的。二少是想救那兩個姑娘吧?”
沈辰忍不住插嘴道:“難不成這下面還另有暗道?莫不是……”他想到之前自己提出的理論,假若柯岑還設計了堵人死路的密道,那沈月的安危不是命懸一線麼……
顯然戰秋狂也想到了這點,他將秋楚刀的刀尖又逼近了一分,簡直就要戳入柯岑身子裡,柯岑渾身一抖,手舉耳側顫顫巍巍道:“那兩位姑娘觸發的是滑坡的死路機關,此機關本是用來困住追擊之人的。”他感覺到身後有陣異樣的刺痛,立刻驚呼道:“幾位放心,滑坡下安全的很,兩位姑娘不會有性命之攸的。往前走段路就有開啟滑坡死路的機關鎖,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戰秋狂將刀尖收回,將尖口的血漬在地面上抹了抹,滿是不耐:“快帶路!”
百裡夏烈帶著柯岑轉了個圈,刀鋒依舊沒離開半分,森冷的壓迫感就在頸側,柯岑大氣都不敢出,引領他們緩緩前行。
走過兩個岔路口,戰秋狂才想起問百裡夏烈:“哥,你是怎麼追到他的?”
百裡夏烈將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番,與戰秋狂所料無差。在相鬥過程中,柯岑將橙橙藏入了道窄小的夾縫裡。
幾人在前行的路上找到了橙橙。
小姑娘眼睛紅腫,臉上全是淚痕,這會兒已經不會哭了,只是呆滯的望著他們。
沈辰心底沒過一股酸澀,忍不住去摸她的頭,柔聲道:“橙橙別怕,我們帶你一起去找月姐姐跟眸姐姐。”說著將衣袖遞過去,仔細的擦了擦她髒花的小臉。
聽到這話的橙橙也沒顯得有多開心,只是呆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
封閉的空間裡時而響過兩個姑娘肚子叫的聲音。因為無外人,倒也不覺得有多難為情。沈月將熄滅已久的火摺子再度吹開,幽暗光線下謝眸的神色很是黯然,也是沈月從未見過的凝重。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謝眸受傷的臉頰,謝眸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後退了半分。
“眸兒……”
謝眸收斂心緒,舔了舔幹裂的嘴角,勉強擠出個笑來:“我沒事。”
謝眸很渴,她的喉嚨已經幹涸。因為口鼻幹澀她甚至不敢睡覺,要小心的提起全部精力應對生理上的變化。她竭力嚥下口口水,清了清嘶啞的嗓子:“咱們在這兒困了快一天了,半點動靜都沒有。不如咱們再四處找找有沒有出去的機關吧。”
沈月點了點頭,二人就著那點零星的光點從牆角到牆頭仔仔細細的又摸了一番,幾乎就要再次失望而歸時,忽而從頭頂上傳來個鈍鈍的聲音。聲音很快,卻也很沉重,在寂靜無聲的地下顯得格外突兀。沈月忙去拉謝眸,道:“你也聽到了吧?”
謝眸疾步上去把身子貼到了那道光滑的陡坡上,努力抬著頭,她翹起一隻腳朝上攀爬兩下,又怔怔的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