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身材高大挺拔,這身華貴的錦袍剪裁得當,從肩部自腰間的線條堪稱完美,腰下的長腿在衣袍中若隱若現,腳蹬一雙燙花滾面的金線黑靴。他微昂了昂頭,披散的發只在肩後草草一攏,還帶著些微濕。
同樣的,眼前的謝眸也是披著一頭及腰的烏發,發梢上凝著細小的水珠。黑色的發映在她的臉頰邊,更突顯得她膚白如雪。
難得一見的,她身上這件青色羅裙很是合身。
戰秋狂眼底沉入了些許微光,使得灰色眼眸稍帶了些明亮,他挑了挑輕薄的唇:“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騙人鬼換了女裝也有幾分女人模樣。”
謝眸抽了抽嘴角。怎麼叫有幾分?剩下那幾分還是男人?
她也不甘示弱:“是啊是啊,你不穿粗布衣服,腳下鞋子不露洞,我差點都沒認出來是你。”
戰秋狂忽而大笑:“是麼?那你覺得哪樣更順眼?”
穿人家的用人家的,謝眸溜須拍馬那是手到拈來:“人長得帥穿什麼都好看。”
天才少年本該受盡眾人吹捧,奉承贊揚的話聽到耳朵生繭子,只是他有此難明身世,又常年奔走漂泊,縱有三五知己,也都散在紅塵各處很難尋得重遇,誇贊肯定的話他聽得並不多。
謝眸想的更多的是,他早年感情受挫,斷是很需要女人的肯定的。
戰秋狂心滿意足的勾起笑容,笑意第一次出現在眼底,雖然只是一閃而過。
天色沉寂,陰霾的空氣裡依舊潮濕無比。庭院中的兩個人間或交流一言半語,相視淡笑。沈月出了“蘭香暖”,看到的就是這番情景。
她自己也不知是因剛沐浴過還是看到眼前場景的緣故,臉頰有些微熱,磨磨蹭蹭過去,還未待開口,戰秋狂倒是先看到了她,挑眉說了聲:“你哥在前廳呢。”
“哦……”沈月垂著眼眸不去看他,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謝眸:“屋裡的丫鬟說想幫你梳頭來著……”
兩句話皆是一言難盡未道齊意,沈月心頭就好像憋著一口氣,她用鼻端急促連吸了兩下,才覺舒服些。
沈月也是頭發未幹便梳好了發髻,謝眸卻覺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她笑了笑:“我出來把頭發晾晾幹。”
她自然不懂,這樣瘋著一頭散發出來,在閨秀小姐看來是有些失禮的。
沈月匆匆離去。
兩人也在沈月身後慢慢踱著步,由於陰著天,傍晚看起來就像入了夜。
戰秋狂微微仰頭:“等夜深了,我要去一趟縱橫山莊。”
謝眸也仰頭望了望烏森的天幕,有些不放心:“看上去還要下雨,你確定要今晚去?”
“下雨才好,守衛會鬆懈,備不住院內的守衛會撤去。”
夜深之後,謝眸鑽進了被窩,對面那張床上睡著沈月。門外忽而風聲陣陣,一道青電劃空,雲層之中摩擦出滾滾雷聲。
響雷過後,沈月睡得很不踏實,來回翻了好幾個身。
今夜出門的不只有戰秋狂,還有沈辰,沈辰唯恐妹妹擔心,沒有告知沈月,反倒是嘴沒把門的戰秋狂,轉頭就把這個訊息透露給了謝眸。
眾人一起在餐桌上吃晚飯時,沈月探了探頭,低聲嘀咕了一句:“戰大哥,你今晚上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