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愧,她縮著身子一言不發的回房了。
屠昀司也沒叫她,甚至連頭都沒抬。待她回了房間,他才問藍兒:“她不吃飯嗎?”
藍兒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小謝姑娘吃不吃飯這個問題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局外人,不過少門主問話,她又不敢不答,便點了點頭:“小謝姑娘說她想睡了。”
屠昀司嘆息一聲:“你去給她撥些飯菜送到房裡。”
藍兒是個耿直的姑娘,她昂了昂頭道:“小謝姑娘說她不餓啊,她只想睡覺。”
能力的強弱能決定很多事,弱者無權要求太多,茍且偷生一日多過一日就是賺到。強者卻可把握太多,大權在握,甚至操縱他人生死。屠昀司練了“孤煞”之後,便慢慢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越來越多的人會怕他,若他想取一個人的性命,那人可以匍匐在他腳下將頭磕破只求茍延殘喘的活命。他已有很久沒體會到那種無能為力的滋味了。
可現在,這種感覺從心底蔓延到了全身,令他幾欲不能呼吸。
藍兒察覺異常,忙問道:“少門主?您怎麼了?不舒服嗎?”
屠昀司搖了搖頭。
自己當著她的面說出不會娶她這種話來,她該有多難過……
三年前的她沒羞沒臊的每日追著他喊著要嫁給他,甚至在死前也念念不忘。
可如今,再次面對死而複生的她,他卻還是不能娶她。
屠昀司右手緊握成拳,幾日在外漂泊還未來得及修剪指甲,長出的指甲尖狠狠嵌入了手掌中。
他腳下不自覺的跟著謝眸來到屋外。
謝眸正要關門脫衣服,一團黑影飄到眼前,她差點就叫了出來。看清了來人,她又慌忙錯開了眼神,低聲問他:“有事?”
屠昀司抬起頭,漆黑的眼仁浮成兩團黑霧。
三年的時間,她傷透了心,大概也早就喪失了信心,對他不再抱有執念。所以她才會擺出一副漠然於己無關的表情來。
是啊,終究是自己讓她失望太多次。
他忽而苦笑一聲,轉身奔了出去。
“笑”這個表情極少會在他臉上出現,即使只是苦笑。
即便他有再多難以言說的苦衷,始終都是與她無關的。她不過是個借屍還魂的外人。
她輕輕的闔上了門。
逐城內,人聲鼎沸,正是早集之時。
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男子從人群間溜入了深巷子裡。他絲毫沒察覺到身後跟了個輕盈的影子。
深巷有戶人家,大門破敗不堪。中年男子很有節奏的扣了扣門上的鐵環,便有人極快的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