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影正是那個灰眼珠的年輕人,他抱著雙肩在一旁不住的笑道:“我確實是殺手,不過是你們要找的殺手。”
主人定睛望去,眼前的男人還很年輕,身量挺拔,面容清峻,只是……有些臭。
年輕人饑腸轆轆,他不耐煩的將叼在嘴裡的稻草含混的嚥了下去。
主人道:“你知道我要殺誰?”
年輕人嘴裡保持著咀嚼的動作,道:“你說了不就知道了嗎?”
主人道:“我要殺的人是霍飛雲,江湖上人稱黑麵無常!”
年輕人絲毫不為所動:“我管你是飛雲飛雨的,說吧,可知此人行蹤?”
狗頭軍師瞪著雙眼不可置通道:“就在城內的悅心客棧內。”
年輕人笑道:“我幫你們殺了他,給我多少銀子?”
主人伸出五個手指比劃了一下,道:“你可知先前去的三個殺手都嚥了氣?你可知方才抬出的那個人是飛騰鏢局的鏢頭,號稱走鏢從未失過手的?你可知……”
“行了,婆婆媽媽的沒意思。知道了知道了,今晚就拿了他的人頭來找你,你準備好銀子。”
他們二人雖然還有些遲疑,但見年輕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再潑他的冷水。頓了頓,狗頭軍師問道:“少俠還有別的要求不?盡管提出來,只要我們能做到的……”
年輕人砸吧了兩下嘴,稻草的味道有些苦澀,他用舌尖勾著後槽牙裡的一顆稻穗,不耐道:“我餓了,有吃的沒?”
年輕人在出發前吃了頓飽飯。
狗頭軍師善心大發,只當這是他人生中最後一餐飯,各種好菜好酒毫不吝嗇的端上了桌。
年輕人摸著自己鼓起的肚皮,心想這真是家厚道的好人,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
他打了個嗝出發了。
悅心客棧是家半黑不白的店。
掌櫃見人身份下菜碟,若是出門在外的暴發戶他便宰一宰,若是得罪不起的江湖高手他便攀一攀。
此刻他一張油膩的肥臉拉聳在櫃臺後安靜的好似睡著了般。頸間一道紅色血痕已漸漸凝結。
年輕人踩著月色將身影攏在窗外的屋簷下,倒掛的身子像一隻碩大黑漆的蝙蝠。
屋內,一個麻子黑臉的矮子雙腳搭在桌上,身子來回搖著椅子的一條腿兒。
桌子上一根紅色蠟燭不安的晃著,瞬時間被屋內人一腳踹滅。
黑矮子,或者說是黑麻子大笑一聲,放聲不羈道:“這是第幾個人了?你回去告訴陳小濃,他妹子我是要定了,看在你替我跑腿送訊息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命。”
年輕人人依舊在窗外,聲音帶著笑意問道:“你就是霍飛雲咯?”
麻子道:“正是。”
一個身影飛速從窗外掠入,藉著月光霍飛雲看到一個眼眸冰冷的年輕人正咄咄的望著自己。
他笑道:“恐怕不能幫你帶訊息了。”
夜已經很深了。陳小濃卻沒有睡,他還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