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璃看向江林,並沒有像他這麼驚訝。
造林固土,築堤防洪,先人留下的辦法不計其數,只是——
“哪裡有堤可以決。”
覆璃閉了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幾個字說出來已是艱難無比。
那是多少絕望的人啊,在洪水到來之時無任何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屋舍被吞噬,親人被捲走……
“將軍?”
見人許久沒有再說話,江林喊了一聲。覆璃才從災難中回神。
“那這件事和情願書有關對嗎?”江林再次猜測。
“聰明。”
回到這位公主身上,這些事就都說得通了。
西璃景萱一系貪汙受賄,本是上游築堤的銀錢到河邊不剩十分之一,勞工都是超負荷,苦不堪言,長年累月下來,僅靠文朝時期的築修得當又能擋住多少?
沒出事的時候層層剝削,出了事官官相護。
就如有的人可以在其位不謀其政,有的人可以為了一己私慾,全然不顧他人死活,都是一樣的。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但又出奇地一致。
“水患之後,便是疫病,西璃這位公主想借此作為籌碼翻身卻不想砸在了手裡,時疫一起,哪裡壓得住。”
壓得了決堤的訊息,但再怎麼壓也壓不了疫症,人一死,地方就亂了。
只不過,這位公主做事怎麼可能只做一步,有後招是肯定的,但若是西璃的局是早就佈下的,參與者就定然不止西璃景萱一個,他們這些東璃使臣動一下都是在往火坑裡跳。
“西南的大潯河每年築堤撥款數目龐大,他們的戶部和工部就沒有一點察覺?”江林覺得這不合理,就任由底下官員胡作非為?西璃的皇帝不至於是這樣的無用。
“這不是快要察覺到了麼?”
就看西璃景萱和程逐誰更勝一籌了,加上有西璃景逸在後面推波助瀾,覆璃覺得這一天不會太遠。
“我得到這個訊息比你早兩日,而且,這就是西璃景逸要見我的原因。”
真的只是早了一點點。
去見西璃景逸的時候,她差點沒收住情緒,他們都想著這是自己的籌碼,沒有人在為受災的百姓考慮哪怕是一點點。
“你看,”覆璃走到另一張地形圖旁,“益州到西璃皇城,不管是飛鴿還是八百里急報都要經過這裡,而這裡,是這位公主的早年間封地。
西璃景萱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皇帝要給她賜婚,她乾脆就自己找了一個,左不過都是丟臉,還怕有比這更糟的麼。”
為了拖延時間鬧得人盡皆知,又能瞞的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