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誰打的電話?”玉霖問。對方的話筒裡,沒人說話,但聽見了人的呼吸,沉默,很長的沉默。
“是我。”女子的聲音。
“你是誰?”玉霖問。
“中南海煙。”女子說。
“是你呀,剛才電話沒拿,才看到這個來電,對不起。”玉霖說。
“記得就好,你現在……好嗎?”小護士說。
“我很好呀,怎麼這麼問?”玉霖說。
“好就好,要是悶了,千萬別喝多酒,小心舊傷複發。”小護士有些擔心。
“不會喝多的,放心吧,謝謝你。”玉霖說。
“那就放心了。那天幫你擦血漬時,你口袋裡掉下來一份協議書和一封信,後來沒還給你。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小護士說。
“看就看了吧,有空來玩,我還欠著你煙呢。”玉霖說。
“好的,我一定會去的,到時候找你,再見。”小護士說。
結束通話了電話,玉霖就去了公司。在電腦前,他把耳麥帶上,拼命的聽著歌。
一個月以後,京城大雪,坐在玉霖對面的沙發上的小護士,拿出一包中南海,遞給他。
二鍋頭,醇香。
不知何時,大廳裡響起了音樂聲。玉霖的眼睛,順著聲音的來源,遊移了過去。
二胡、女子、長發。
看不見,那手、拉二胡女子的手。玉霖想,該是細長的、稜角分明的手,該像竹節,瘦。看得見的,側面、發、長發、遮擋眼簾的長發,黑色,瀑布模樣。音樂如泣如訴,或抑揚頓挫、或哀傷低沉;那瀑布,時而如流雲,時而似驟雨,時而迸濺飛舞,時而綢緞滑過。落進玉霖眼底,就成了詩境,他喜歡的夢境。
音樂,玉霖不懂。玉霖懂的,是此刻嘴中酒的味道。
明月竊春色,玉杯修佛心。玉霖的嚮往。
小護士的眼睛,遊走在二胡女子和玉霖之間,有些迷茫。“以後,叫我海兒,中南海煙的海兒。”
她的話,將玉霖的眼睛,拉回到那個飯店,那個和任傑還有三名女子的飯店。
玉霖記得,最後和妻的暢談,就是在那個飯店,也是二鍋頭,也是這句話。“真想讓你叫我海兒,像中南海煙的海兒。你能忘記所有,卻一定,一定還記得抽中南海煙。你的唇,她每天都會親吻,我嫉妒。”
妻的話,玉霖一直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