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淡涼的聲音落下之後,病房內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寂。
徐清揚背脊一僵,爾後,定定的看著她,眸子深沉如無底洞,不見盡頭。
從顧惜西的角度看去,男人的下顎繃的很緊,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這是他發怒前的徵兆。
她原以為,他會氣急敗壞,可是沒有,出乎意料的是,他最後竟只是輕嘆了一聲,“小西,別鬧。償”
別鬧。
顧惜西突然感覺眼窩陣陣的酸澀,她移開視線,低低的笑著:“你永遠都以為我是在跟你鬧。”
她說:“徐清揚,你從來都不瞭解我。”
男人面色如常,可是心底卻有不安在一點一點的蔓延,侵蝕著他的整個身體。
他從來都是什麼都不怕,可是這一刻,他真的,有點害怕會失去她。
從小被丟進軍營,離家在外寡言少語慣了,到如今他最最不擅長的就是去解釋一件事情。
好比現在,他想跟她解釋,為什麼當時沒有第一時間去扶住她,可是蠕動嘴唇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他以為的嘴笨,落在顧惜西的眼底,卻成了心虛。
顧惜西見男人沉默了半天,忽的一笑:“徐清揚,我當初是為什麼會看上你呢?”
徐清揚皺眉,她又見目光停滯在他臉上,自顧自的說:“一定是那晚酒喝太多酒精上腦糊塗了。”
愛上他,是因為她糊塗了是麼。
男人的眼底一片陰鬱,他緊抿著唇,“小西,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是一個,陌生到令人心寒的眼神。
她從來,從來都沒有在他眼前流露過這樣的眼神,徐清揚對上她那個眼神,只覺得心臟一陣收縮。
顧惜西笑:“徐清揚,我以為你是百毒不侵呢,沒想到你也會難受。”
話落,徐清揚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的說:“孩子的事情是個意外,你要怪我也好打我也好,但是婚,我是不會離的。”
一陣沉默之後,顧惜西輕笑:“隨你。”
她又輕飄飄的說:“只要你不後悔。”
女人的眼神複雜難辨,可是徐清揚瞭解她,知道她並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就妥協善罷甘休的主兒。
她想做什麼,他都奉陪到底,只要,只要她不離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