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他們的行動開始已經有幾個小時了,透過荊明的反饋,他知道一張獵人組成的大網正在天子城緩緩展開。經過裁員風波以後,他能調動的人手少了許多,但也因此免去了選人的步驟,留下的都是精英,而此時這張精英網路的核心就在這裡,全副武裝的人們被分成以小隊為單位,每個小隊都設有傳令員向他報告。
這種低效率的做法本應該出現在雞毛信的時代,但現在為了防止被截斷訊號的可能,只有核心人物帶了耳機用於接收荊明傳來的指導,其它的人一律拋開所有電子裝置,連tnt的引爆都拋棄了遙控改用老式的雷管引線。為了對抗那不知名的上時代科技,他們選擇了返璞歸真,用最古老的做法擺脫對方的控制。
當然,事件涉及到原獸相關,必要的工具還是需要的,其中就包括對原獸的監測用品:最基礎的藥品類似監測血跡的魯米諾試劑,能與原獸血液發生變色反應,不久之前於小樓和林燕揚正是用這種東西查出了這裡的原獸痕跡,現在又被前來的獵人驗證。
但這並不能下什麼定論,於林二人的調查在確定了痕跡的存在之外,同樣證明了這裡近期並未有原獸出現。這看似悖論的說法被證實了,舉目不見一隻原獸的身影,就像他們的操縱者一樣。
謝春兒的確是給出了準確座標沒錯,但座標的精確所指卻是一座訊號基站,用於滿足這郊區的訊號傳輸。現在的基站都是自動化的,根本就沒有供人落腳的空間,實際上那裡也確實沒有半個人影。邀請赴會成了空談,從表面看起來這無疑就是請君入甕,只不過這一次獵物也同樣是有備而來。
車輛段周圍都是周圍都是工業區,緊挨著的就是連線全城的汙水處理廠,再加上地鐵四通八達的隧道,地上地下兩處空間均面積廣闊掩體眾多,這對謝春兒來說是極好的埋伏點,相反對獵人方來說也是極好的伏擊點。只要他們在地下將炸藥的覆蓋網鋪開,無論謝春兒在哪裡現身都必然會處在攻擊範圍之內,形勢的主動權便會完全掌握在他手裡。
戰略部署對比非常明顯,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清楚這場無聲爭奪的核心。所謂先手必輸,兩方都在隱藏各自的底牌和位置,比的就是誰率先被發現,誰最先調入對方的羅網中。
正因如此現在情況很不對勁。不是因為遇上了什麼阻撓,相反太過順利和安靜了。佔地幾十畝的郊區工廠段內沒有出現一頭原獸,甚至連異常現象都看不見半點,就彷彿謝春兒對他們的到來毫不知情,放任他們一點一點鋪開戰網搶奪主場。
不,這樣還不夠。由於地鐵車輛段的存在,這裡的噪音和震動讓所有居民設施望而卻步,周圍工廠也都是專業於製造,是機器和電纜的樂園,沒有什麼供人類生存的空間。即使她可以不管培養品的死活,她自己又是怎麼在這種地方隱居下來、還隱藏得如此之深沒被任何人察覺到的?
這樣看來所有的跡象似乎只能用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裡根本沒有謝春兒這個人,那封邀請函只是為了探尋他們現今的實力、或者根本只是個遛人的玩笑。然而信末尾的夜鶯代號被安年認出是真的,它能進入秘密的資訊通道也是真的,這樣的話…
眼前突然一黑,燈火闌珊的工業區在眨眼間全部寂靜了。所有燈光同一時刻熄滅,現代的都市沉入絕對的黑暗中。毫無預兆的異變讓人們的呼吸變得雜亂起來,應急電筒的光柱迅速亮起,諾大的車輛段中響起召喚隊員的呼喝聲。
“狼眼,現在就要斷掉供電麼?”江樺迅速確認了沒有敵人出現,這才向耳機低聲問道。
“不,我並沒有切斷那邊的線路,執行操作的另有其人。”耳機另一邊的聲音低沉,“恐怕問題是出在你們那邊的電纜本身,有人想要干擾我這邊的宏觀監控。”
江樺瞳仁微微一縮,扭頭向旁邊看去。打著手電的幾個獵人正向他跑來,兜帽下的臉上線條顫動。
“報…報告,我們已經發動各個小隊撤回,現在人手都集中在車輛段出口。”隊員喘著氣,“但是…有一支小隊沒有回來!”
不等江樺有所動作,幾名分隊長便已迅速摸上了腰間的槍,如臨大敵:“位置呢?”
“這邊,就在老通道的7號路口,那裡似乎是總電纜的所在地。”隊員說著已經轉過身邁步疾行,不多時便帶著他們來到了通道的入口處。正常情況下這裡是封閉的,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將其與正常的鐵道隔了開來,但現在明明有人在裡面,門卻關死了。
幾名隊員上前試圖推門,但大約是因為年久失修,鐵門鏽得像是被黏住,嘗試多次後也只能作罷,轉而摸出隨身的小型雷管掛在門鎖上準備強開。
江樺看著身邊人敲擊著鐵門試圖喊話,門內卻沒有回應,在這種地方出現這種狀況能想到的也只有被全殲的結果。然而這能說明什麼?即使謝春兒真是打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以小隊為單位殲滅的效率也絕不足以讓她冒險,必然會來一次範圍打擊——但現在人手分佈在地下通道里,人手散的很開,得是什麼樣的高能武器才能做到一次全滅?
江樺扶上額頭,定定地盯著面前的那扇鐵門。周圍的人都拿出了武器做好了戰鬥準備,沒人知道開啟這扇門後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憑常理推斷正面接敵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他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這裡的佈置給他一種熟悉感…像是曾經到過相似的地方。
他暗自思考想要去抓住那若隱若現的感覺,但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什麼聲音——是流水聲,鐵門閉合得很緊,即使如此他還是嗅到了腥臭的潮溼味道,用電筒一掃,門的縫隙間已經被浸溼。其餘人的注意力都撲在門鎖上,並未注意到這塊逐漸擴大的黑色痕跡。
江樺忽地意識到了什麼,電筒猛地掃向旁邊安置雷管的小隊,大喝道:“回來!”
雷管爆炸的蜂鳴幾乎和著他的話音同時響起,鐵門大開,就像是開啟了大海的閘門,帶著腥臭味的汙水從中洶湧而出,霎時衝入整個隧道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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