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我們做的。”江一竹抿著嘴,兩隻手在前面搓來搓去,“我們看到有人逃過來,但是外面地方太大了,他們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跑。我們就…就去開了鎖,那些獵人叔叔也說這樣的話能避免很多麻煩,所以…”
看起來她還沒完全意識到自己做的事的意義。總部的地形易守難攻,除了大門外都封閉著,意味著獵人們只守住大門一處就可保證安全,生生將正面對決轉成了守城戰,因此而節省的人力物力起碼能救幾百人的性命。一切的源頭只是這兩個孩子,她們遠離了血統拼殺的戰場,卻依舊完成了攜帶者特有的使命。
但那小功臣說到這反而是低下了頭去,一副認錯的樣子:“爸爸對不起,沒跟你說就動了大家的東西。下次我…”
“沒什麼,你們都做得很好。”江樺摸著她的腦袋,“如果我在的話也會這麼做,但要注意保證自己的安全。你們沒有直接遇上原獸吧?”
“沒有。那些人逃過來的時候有很多獵人跟著,大家在這裡坐下來以後他們就都去戰鬥了。姐姐本來也想跟著他們去,但後來就…”
“小竹小竹,你快來看呀!”江一弦在這時重又跑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交流,“冉冉的樣子好像不太對勁。”
她難得的顯得有些緊張,江一竹便暫且放下手上的事跟著她上前檢視,就見蜷縮在墊子上的冉冉呼吸急促,身上的繃帶又殷上了不少新的紅痕。她膽子沒有江一弦大,但對醫療的常識卻知道的更多,一摸女孩的手腳冰涼,表情馬上就變了:“她剛才用的藥不夠,現在好像又開始流血了。”
“啊!我就說剛才只給她用那麼一點藥膏!”江一弦立刻就站起了身,“那小竹你呆在這裡陪她一下,我去叫人,馬上就回來!”
她說完果然就轉身蹬蹬蹬地跑掉了,對敵的時候都沒見她這麼積極過。江一竹則乖乖地按照她說的留在原地,輕輕地抓著女孩的手,用自己的體溫焐熱那冰涼的指尖,給她喂水點藥掖好被子,看動作已經是十分熟練。
旁邊的幾個傷員似乎都認識她,見她來了都開始伸手向她要毛巾要水。江一竹只好以那個女孩為中心,端著水拿著繃帶到處跑動。過多的工作讓她有些手忙腳亂,但無疑她也喜歡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那活力跑動的樣子和周圍對比強烈,落在江樺眼裡讓他都有了些慶幸的感覺。
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還真是挺自私的。大難當頭的節骨眼本來該需要那種心懷蒼生悲天憫人的聖人,但他確實只是在為一點小事慶幸。哪怕已經天崩地裂了,只要最重要的東西還在,只要有那麼幾個人平安無事…末日來臨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慶幸歸慶幸,現在局勢忙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做。大廳裡確認安全,他也就沒有多耽擱,囑咐好江一竹,處理好自己的問題後便重又起身向外走去。總部儲存著白狼大部分的核心資料和武器裝備,得去檢查內裡的情況。
好在中央裝置都是單獨供電操作,大部分都需要身份驗證,即使在這種亂哄哄的局面下中心區域也保證了安全。巡視一圈後他最終走向位於大場後院的武器庫,意圖確認一番那些易燃易爆炸的東西是否安全。但剛走近區域就見到門已被刷開,還沒來得及緊張,就已經跟聽到聲音回過頭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兩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裡,身上都染了不少血跡。於小樓正往武裝皮帶上掛新的手榴彈和彈匣,林燕揚往炮管裡裝新的火藥。不過在看到他之後兩人的動作便都停了下來,表情吃驚。
“我靠!你居然真還活著!”
“江隊,你什麼時候…?”
“剛回來不久。”江樺沒理會那副誇張的表情,只問道,“你們這是?”
“我們沒接到其它命令,只能先去守交通口拉交戰線,結果一路退到了南淮區這邊。”林燕揚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然後我們就聽說了避難所的事情,剛好武器庫也在這,就留下來了。”
“除了這,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咯。”於小樓聳聳肩,“都說傾巢之下豈有完卵,要避免的話只能好好守住自己老巢和自家下蛋的鳥咯。我是沒啥追求,也就能做這麼多。”
江樺稍微愣了一下,側眼就看見林燕揚聽到這話臉一下就紅了,雖然不知道過程是怎麼回事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於是也就點了點頭:“哦,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