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過那麼珍惜的東西,小心地把它放在盒子裡收起來,暗暗發誓一輩子都要保護著它。然後你就走了,很多年以後回來,盒子落滿了灰,裡面的東西腐化成泥,但換來的只是波瀾不驚。
在門前痛哭的少年最終飛起來了,海的另一邊對他來說再也不是什麼秘密,曾經遙不可及的雪山、大漠和天池只是他飛行生涯的點綴。但那扇打不開的門卻永遠地留在了大地上,留在風馳電掣的“狼耳”也追不回的曾經。
“我不太清楚你跟那個夜鶯是什麼關係。但我覺得…能在很多人很多事都變了以後找回曾經的念想、找回當初的感覺,本身就是一件幸事。起碼,你還有追回的機會,還能去選可能的道路。”
江樺頓了一刻:“就算是那樣,也不可能拿那麼多人命當代價。”
“話是這麼說,但你不是還猶豫到現在了麼?從你自己來說,其實還是想要選另外一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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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太清楚。”
“正常,如果換了我的話,我應該也想不明白吧。”任天行看著海面,“無論哪一種選擇看起來都是對的、或者都是錯的。說不定,就算當初選了另外一種可能,盡頭也是死路。既然從不知道結果,那就選個不會讓自己後悔的就好了。”
江樺沉默。
其實說白了不就是這樣麼?即使任天行那一次選擇相信自己而非其他人又怎麼樣,最後也許連帶他自己都會一同葬身火海。他也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伸出手去救那個女孩,只是最終不免痛恨自己的軟弱無力。
但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了,他的選擇會賭上所有獵人的作戰方針、賭上身邊一切包括小竹的未來,這樣的話…
“其他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任天行突然說,“但至少無論你怎麼選,我站你這邊。”
江樺愣了一下,就看任天行聳了聳肩:“也別想那麼悲觀啊,既然有事就都一塊兒擔。我們幾個人的事都成定局了,好不容易你能拿到個補償的機會,試試總沒錯。有人攔的話,錘爆他腦袋就是了,咱們乾的傻逼事不差這一件。”
海風呼嘯起來,在山野間吹出蕭鳴般的嗚嗚聲。江樺靜了很久,然後輕聲說:“謝謝。”
“說什麼謝啊,”任天行笑,“反正都是一家人啊。”
是啊。從很久以前,從一同躺在那個不被人察覺的船艙裡開始,他們就是家人了。
世界上最大的幸運,莫過於在最黑暗的時刻,能與帶著高光的人們相遇。
就像是那個光芒黯淡的晚上,有人笑著伸出手來。
就像是在潮溼陰暗的船艙裡,有人擠在一起取暖。
就像是…所有的功績一夜成空的時候,有小小的女孩怯生生地從門後探出腦袋,她的臉上有著似曾相識的輪廓。
於是,整個世界就亮起來了。一無所有、不會表達的無聊傢伙,連自己都厭惡的懦弱的生命,也可以有活下去的意志了。
人生有多少年呢?有多少人擦肩而過,有多少人形同陌路。又有多少人,能在多年後相視一笑,不論結果地說一句“能遇到真是太好了”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即使是怪獸,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家譜了吧。
自己還挺幸運的。他在心裡這麼想。
風持續地颳著,有清亮的光從頭頂投下來。他轉頭去看,濃重的霧氣被風吹著散開了,起伏的地脈彷彿沉睡的巨獸那樣伏在大地上。
“現在這個能見度應該可以了。”梁秋在身後一甩手,扔過來一支夜光手電,“看來是要熬夜趕工了,還是抓緊吧。在這多留一天,城裡就得多耽擱一天。”
談話到此結束,兩人應了一聲,擰亮手電走了上去。屬於“白狼”、屬於精尖獵人的凌厲氣息碾壓向枯朽的遺蹟。穿林打葉的一段路走過,梁秋在某個地方蹲下來,撥開錯雜的泥沙。
就在同時,滴滴的聲音從手上的探測器上響起,紅燈規律地閃著,指向某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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