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腳步聲最終消失在門的另一邊時,追逐著母上的江一弦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她小心翼翼地迴轉身來,又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剛才的位置。
可她走了幾步就站在那裡不敢動了。因為安年正和她對視,眼神冷得可怕,滿身毫不隱藏的殺機。
那感覺就像,如果她此時抓了她的配槍在手,她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孩子一槍斃命。
江一弦打了個冷戰,在察言觀『色』方面並不擅長,但即使如此也感受到了安年身上的凜意。這讓她不敢靠近。一個孩子也許可以因為種種原因不懼致命的槍口,但永遠不能無視憤怒的母親。
她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知道從記事開始這個女人便是她稱為媽媽的人。無論安年是什麼態度,這比什麼都重要。
安年盯著她看了許久,眼神極其複雜,在陌生和熟悉之間來回轉換。上一秒還帶著憐憫的愛意,下一秒就陰森得像是要將這個小小的生命扼死手下。
“媽…媽?”她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叫了一聲,那副怯生生的樣子倒是像極了小竹。
安年聽到這話,卻是怔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就在江一弦開始想著要該做點什麼時,安年卻一抹臉,表情在那一刻倏地變了,森然盡皆褪去,換上了一臉的俏皮,衝她一個勁眨眼睛。
“嚇到你了?”她嘿嘿地笑,衝孩子扮鬼臉,“就這麼點玩具就害怕啦?真是的,就這還去刺殺呢?功夫根本不到家嘛。”
“玩具…?”江一弦被她的話引得滿臉困『惑』,“這些是玩具?”
“不然呢?”安年滿臉的驕傲,依次給她展示手上和腳上沾血的束帶、刺在指縫裡的電擊器,“看,這得用全身來玩的。因為我的手腳老是『亂』跑,所以就用了這個讓它乖乖待著了。見過這麼高階的玩具麼?這可都是量身定做的,其他人都玩不到呢。”
江一弦被勾起了好奇心,立刻就撲到了這個新說法上:“比外面的那些人還要好玩?”
“那當然了…啊呀!你別碰!”安年寶貝似的將那些刑具抱在懷裡,“這些都是專門給我的,是大人玩的,小孩子不要搶!”
江一弦見狀就不高興了,小臉氣鼓鼓的:“不要嘛!我也想要玩具!阿姨都好久沒給我買好玩的了!”
“嗯…”安年狡黠地眨了眨眼,“給你也可以,不過小孩子就該玩小孩子的東西,比如…”
“比如?”江一弦求知慾上來了,馬上就湊上前去。結果才剛踏前幾步,安年突然毫無預兆地伸出手來,閃電般地抓住她的癢癢肉:“咯吱咯吱咯吱!”
“媽媽討厭!”江一弦被撓得渾身發顫,跟著安年一起咯咯大笑起來。小小的房間內充滿快樂的氣息,多的好像要把房頂都漲破了一般。
這樣的情景下江一弦自然也就把剛才的異常忘了個精光,她在那個懷抱裡笑著,絨球似的打滾,兩人的距離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