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延正在軍營裡安排開春後的政務,突然只覺得餘光裡走來一個人影,抬眸一看,一身戎裝的柳淑淑正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著他。
蕭慕延大驚:“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這冰天雪地的,不老老實實在屋裡待著,出來又想生病嗎?!”說著,趕緊走了過去,確認柳淑淑手心是暖的,這才鬆了口氣,又眼神不善的看著隨行的吳嬤嬤等人,“郡主不懂事,嬤嬤是老成的人了,也不跟著勸著點?”
柳淑淑搶在吳嬤嬤說前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都在床上躺了快十來天了,我這不是好了嗎?哪有那麼脆弱了!”
“那你也不用來軍營啊,有什麼事派人喊我一聲不就成了。”蕭慕延對她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一點重話也捨不得,“等會兒記得喝完姜湯驅寒。”
“你們啊……”柳淑淑無奈道,“你們總是拿我當小孩子,還當我不知道外面的傳言呢?都說魯國被破,魯王一脈的氣運斷了,我要是在躺下去,怕是再過幾天外面就要傳言我這個便宜郡主也死了呢。”
“胡說什麼!”蕭慕延是真急了,“那些風言風語理他做什麼!”
“風言風語不止,勢必會影響軍心民心。”柳淑淑輕輕握著蕭慕延的手背,“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呢,若是身子真不舒服了我肯定立刻告訴你。”
蕭慕延不放心的又仔細打量著柳淑淑。她面色紅潤,背脊挺拔,的確是一副健康的模樣。
“明天你要去校場?”柳淑淑問道。
蕭慕延點頭。
這也是越騎軍的慣例了,新年全軍會有三天假期,但今年情況特殊,大軍也就是除夕休整,隨後就會進入備戰狀態,每日操練。在除夕這一天所有主將副將以及府衙官吏都會去校場鼓舞士氣。
柳淑淑太清楚魯王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了。凡是與魯王宮有關的事情,都會牽動著整個北方,更別說是與魯國緊密聯系的越騎軍了。
“就像去年那樣,明日我也去吧。”柳淑淑說道。
蕭慕延一愣,下意識反駁:“你是知道校場的,那裡可是一大片空地,吹上半日冷風,你是不要命了嗎?”
“哪有那麼弱不禁風了。”柳淑淑自嘲一笑,隨即肅然道,“我若不出席,你猜外面會有多少流言出來?果然啊,不僅現在的魯王劉昱瑾是個慫蛋,那個魯國郡主也是個經不住事的……”
“胡說!”蕭慕延急急打斷她,“劉昱瑾也配當魯王嗎?!你何必與這種人比,自降身份。”
“你這是關心則亂。”柳淑淑頓了頓,認真道,“你要相信我,好嗎?”
蕭慕延依舊遲疑不決,卻聽到柳淑淑笑道:“這樣扭扭捏捏可不是我們蕭大將軍的作風哦。”
蕭慕延啞然。
理智告訴他,柳淑淑能夠像去年一樣出現在校場,對人心與士氣的鼓舞都是巨大的。
如果說蕭慕延的世界都是一筆一劃計劃好的,極度的理智,極度的剋制,那麼那個唯一變數就是留給了柳淑淑,他絲毫不想將她牽扯進這場戰爭裡。
“就這樣說定了。”柳淑淑直接幫他做出了決定。
蕭慕延輕輕搖頭長嘆。經歷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明白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也越多,比如這個天下的命運,比如柳淑淑的決定……
永乾三年
遠離戰火的南方小朝廷照舊慶祝著新年的到來,雖然朝不保夕但更加刺著這些貴族們今朝有酒今朝醉,更加放縱自己沉溺於享樂之中。
退至行宮的劉昱瑾更是醉的不省人事。大臣不敢相勸,只好去請教王妃,奈何顏若彤此時對劉昱瑾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壓根也不想管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