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局勢瞬息之間倒轉,他從需要抓住凡若塵,到如今的不得不抓住凡若塵。
然而沈見碌還在悉心勸說:“你如果放了她沒準還有一條生路,我們這裡這麼多人,輪流盯梢都能把你熬死,那個時候你可就一點逃跑的力量都沒有了。”
魔修內心被些微觸動,似乎真的在思考這事可行與否。
沈見碌再接再厲循循善誘:“而且你想想,在黑市沒有人認識你的,你現在離開這裡,下一次進來就是另一張臉,誰又能拿你怎麼樣?”
三堂主險些被他說動,有那麼一瞬間居然真的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二樓雅間,握著茶杯的老者忍不住笑出聲,礙於嚴絲合縫的隔音陣法,外面的人聽不到他這爽朗的笑聲,因而也就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
老者抿了口茶,感嘆:“這一杯不錯,火候溫度都恰到好處,甚至還有了不一樣的風味。”
他看向面前桌案,一字排開五隻杯子,都是他泡的茶,但只有他手上這杯能被稱作珍品。
面具人卻看不明白,他只覺得桌上那五杯才是用料不凡火候到位,細致到沒有一絲差錯,他修為尚且不如何,都能聞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為何先生偏愛手中那一杯?
他悄悄朝那茶杯看一眼,水液清澈見底,分明就是一杯白水!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先生,你這茶……”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些冒犯,他委婉說道:“好像沒有泡茶葉。”
老者卻閉上眼,食指摩挲光滑的瓷器,緩緩道:“並不是有茶葉才能叫茶,有時什麼也不放,反而能讓它有自己的特點。”
面具人實在是不明白這意寓著什麼,老者的心思一項難猜,他也沒指望能猜到。
但他看著老者睜開眼盯著樓下的沈見碌,鬥膽問了一句:“先生以前見過他嗎?”
不然為何對這人如此上心?
老者微笑著點頭:“見過啊,我們不但見過,還一塊吃過飯。”
他就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驚世駭俗的話。
而面具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只能嗯一聲。
等他發覺不對,老者笑吟吟地看著沈見碌,他幾近崩潰地發出了一聲。
“啊?”
三堂主舉著刀,捏著凡若塵的脖子一步步往前,他往前,身後樓內侍從也跟著上前,但始終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避免激怒他。
這魔修也深知這一點,凡若塵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被人族修士包圍起來也不怕。
但他一步步往前走,站在他對面的沈見碌卻沒有動作。
以至於,兩人距離被他無限拉近。
直到,兩人相隔一尺半。
這是個十分巧妙的距離,自己可以瞬息之間揮刀,讓這不知何處來的混蛋修士人頭落地。
對於沈見碌卻也是個很合適的距離,如果他足夠快,他可以重傷魔修並救下凡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