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活潑健談,男孩比較木訥,也可能是對沈見碌有一種內門弟子天生的懼怕,很多時候不敢回話。
從陶青青口中,沈見碌得知自己走後,外門曾短暫出現過有一部分抗議,想要走別的路,而不是一股腦全部紮進劍修。
但是劍宗就是劍修立宗,更是又劍尊這一大佛壓在所有人身上,抗議不出所料被打壓下來,但是外門依舊不乏有心存不滿之人。
他們不認同劍宗對外門弟子定下的規矩,想過尋找別的出路,卻又拜師無門。
再加上內部良莠不齊,鬆散不夠萬眾一心,而長老們的打壓日益嚴重。
說到此處,陶青青也嘆了一口氣:“沈師兄,所以我們其實都很佩服你,也很羨慕你。”
沈見碌看向她,陶青青繼續說:“在你之前,其實大家其實從未想過如果能進去內門,可不可以不學劍的。”
“我們都是凡間普通家庭的孩子,當初來的時候,就是劍宗的劍修領上來,當時上山的雲船比我們的小鎮還大,船上的仙人衣帶飄飄,我們就覺得自己也能降妖除魔。”
她從架好的絲瓜藤上摘下一朵小花,嘆道:“可是現在大家不那麼覺得,他們有的人想繼續當劍修,天地任逍遙,有的人也想去煉器,做出上天的雲船,有的人想當音修,醫修,治病救人。”
她頓了頓,夕陽的光打在她的側臉,她的眼神卻低落下去:“但是並不是大家想學什麼就能學什麼,也不是學了什麼就能做到什麼。”
剛上山的少年人,總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那個。
因為與同在山村的孩童相比,他們被選中,闖入了只有傳說中才得見的世界。
但他們卻又天真的忽視,雲船載著那麼多的少年,來來往往多少年,他們只不過是這運輸帶上極普通,平凡的一個。
沈見碌開口,嗓音幹澀:“但其實,你們可以不拘泥於修仙。”
陶青青不解:“為什麼?我們是被雲船選中送上來的,我們已經是修士了,我們除了修仙還能幹什麼。”
沈見碌:“可是你們每天除了修仙也在做很多別的事啊。”
說完他就閉嘴了,這句話,對外門弟子委實過於殘忍。
陶青青沉默了一會兒,道:“沈師兄說得沒錯,我們每天做了很多和修仙無關的事。但是,”
她看著腳下的路,說:“我們只有做了那些事,才能夠換取修仙的門路,我們必須靠此修行,這也是修行路上的一部分。”
說完她抬頭,看著眼前屋舍道:“沈師兄,到了。”
本來還在思考如何答複的沈見碌恰好抬起頭看向前方,綠油油藥田角落,有著一個瓦房。
之所以在角落,是因為那間房本就是破敗以後修補好的,原本的屋舍倒塌徒留一角,沈見碌當時運氣很不好,群舍都沒分到,上頭人為了早點完事隨便給他指了個地。
當時房屋倒塌一片廢墟,沈見碌只能一塊磚頭一塊清理,留出靠牆的三角區,頂棚是在藥田做了一個月的任務換取的用剩下的藥棚,才免去了繼續睡在風吹雨打中。
蓋上棚子,隔開晚風耳旁呼嘯的那個晚上,他特別高興,甚至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但他也因此沒去那天的藥田工作,長老狠狠批了他,同時剋扣了他那一個月的報酬。
同年他因為買不起劍譜,又被長老記恨,那年的試煉大會他連名都報不上。
看著破舍依舊,沈見碌還有些多年未見的惆悵,棚皮蓋出的屋簷已經爬滿南瓜藤,門前地裡雜草除得很勤,所以並不如何亂。
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低階藥草種在這裡,開著各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