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啟伸手一指堂前下跪的兩人道:“就算是嫌犯,也不用這般對待吧?況且那三歲孩童並不懂事,且周身是傷,你這父母官還說頭腦清晰,舉止合乎禮制?就算三歲孩童真的犯案,難道也要這樣對待嗎?”
“你……你……你……”那刺史氣得七竅生煙,卻又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一時氣結。
周若琳昂首道:“沒錯。這也不是父母官應該如此處置的。案情未明何苦要為難個小孩子?”
李天啟拱手向天道:“天子尚且禮賢下士,你這區區益州父母官更應以天子為表率,怎敢如此行事?”
那刺史一聽天子兩字,全身一抖,他本就察覺到李天啟和周若琳氣勢不凡,此刻聽到這青年郎朗說出天子兩字也面不改色,一臉正氣浩然的樣子,心裡便打起了嘀咕,難道這兩人還與天子有聯系不成?不說是一般的草民,就是一些富貴公子和鄉紳財主見了本官也會感到膽怯啊,可他倆卻有一股怒意隱含其中,是什麼原因呢?難不成他們是天子派來,暗中查訪官銀丟失一案的?想到此處,那刺史頓時感到了坐立不安。
但不愧是多年經營的地方長官,他旋即指著那捕頭怒道:“你這廝幹得好事!還不趕緊攙扶他倆起來,後面歇息,好生伺候。”
“是。”那捕快睜大了狗眼,一臉茫然的樣子,但他也是浸在官場多年,什麼世面什麼風浪沒有見過,當下知道了背了黑鍋,也只能默默忍住,趕緊招呼幾個衙役將那老婦人和那小童扶起來。
那老婦人由於跪的時間太久,有些恍惚,微微瞧了一眼李天啟和周若琳,眼神中露出感謝的樣子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就被他們扶回後面歇息去了。
“散了!”那刺史揮了揮手,那班衙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一會像是要打雷下雨,轉眼卻又雲消霧散了。
不過他們都沒有說什麼,此刻肚子早餓了,趕緊放好物什,散班了。
那刺史滿面堆笑,從座位上下來,拱手道:“二位,二位,二位,對不住,對不住啦。方才只是試一試二位,請見諒啊。”
李天啟和周若琳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益州之長,一會黑臉一會紅臉的,真讓人有些適應不了,不過他倆都看到此人還是馬上改正,而且將那老婦人和小童扶回了後面歇息,便也沒有了怒意。
兩人也拱手回禮。
那刺史見狀,心裡更是有些忐忑,便伸手往後引,說道:“二位請隨本官後院看茶,方才之事請聽本官詳細說說。”
李天啟本就覺得事情蹊蹺,這偶然遇到的事情怎麼突然又聯系起來,而且還牽扯到了官銀,他曾閱讀過律法的書籍,這盜取官銀可與一般偷竊普通銀兩的刑法有天壤之別,說重了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因此這並非小案件。
所以方才看那老婦人和那小童無意之中被牽扯進來,他是一定要想方設法解救他倆脫困的。不過既然他倆現在已另行安置,暫不會受苦了,那接下來的確是應該詳細瞭解案情了,這樣才好對事情有個研判。
“好,那就有勞刺史大人了。”李天啟伸手一展道:“請。”既然對方也已如此有禮,他也不能有失禮數。
那刺史看到李天啟也是熟諳朝廷禮數之人,舉止之間行雲流水並不像臨時抱佛腳之人,便更加肯定了心裡的揣測。
益州本就地域廣闊,作為一州的父母官,他的庭院住所按體制也是頗大的,裡面不僅有亭樓閣宇,也有錦鯉水池花園。
往後院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安靜的樓宇,陪著兩人坐下,那刺史便吩咐下人去沏一壺香茗,又準備一些四時瓜果和宵夜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