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靜靜地聽完命令,卻是默不作聲,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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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三回到客廳的時候,文瑞卻已經將憐秀秀從憐香閣裡接了出來,等在大廳裡。洪三連忙堆起一臉的笑容,雙手奉上憐秀秀的賣身契約,道:“讓公子久等了。東家已經同意公子為秀秀小姐贖身,賣身契在此。”
文瑞接過契約,掃了一眼,便交給了憐秀秀。文瑞冷聲道:“你們東家果真做的好生意,真是一本萬利!”原來文瑞看得分明,那契約上憐秀秀的賣身銀子竟然十兩銀子。落款沒有寫名字,卻是兩個拇指的手印,想來是憐秀秀的父母乃窮苦人家,不會寫字的緣故。
洪掌櫃呵呵一笑道:“秀秀小姐如此美人,公子銀子花的卻是值得。若是我拿得起錢,莫說四十萬兩,就是一百萬兩我也捨得。”
文瑞冷哼一聲,卻不說話。憐秀秀捧著契約卻是泣不成聲,哽咽道:“當年黃河泛濫,餓殍千裡。父母雙親不忍我小小年紀餓死,便將我賣與了青樓。到如今已過去十三年了,秀秀終於自由,卻不知雙親是否尚在人世。”
看著憐秀秀的模樣,文瑞心中卻是感嘆。明明是她父母為了活命,才將自己的女兒賣了青樓。憐秀秀卻主動為他們開脫,將自己說成受益之人,由此可見憐秀秀心地非常善良。
憐秀秀將契約仍還了文瑞,幽幽道:“瑞哥哥還是將這契約收好,莫要白花了銀子。”
文瑞愕然,忙到:“秀秀莫要誤會,我和小飛卻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朋友相交,只盼著你自由,卻不是想要將你佔為己有。你以後將是自由之身,這契約不要也罷。”說完,文瑞內力一吐,卻是將手上契約震成碎屑。手掌一張,細細地碎屑散落在地。
憐秀秀目中卻是露出異常的感動,文瑞和阿飛確實將自己當成朋友對待,而不是房中玩物。憐秀秀問道:“瑞哥哥,怎麼不見小飛?”
文瑞神色一暗,道:“我正要帶你去見他。我們走吧。”說完起身便走。憐秀秀則小步地跟在他身後。
這時,撲稜稜一隻喜鵲落在院子裡的房頂,喳喳地叫喚起來。喜鵲報喜,這是否在慶祝憐秀秀獲得了新生呢。走到門口,憐秀秀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道:“瑞哥哥,能不能等一下。”
文瑞疑惑道:“何事?”
憐秀秀道:“那張古琴伴了秀秀多年,秀秀有些不捨。能不能與洪掌櫃打個商量,將它買了?”
文瑞呵呵一笑道:“那有何難。”當下去與洪三商量。
洪三呵呵一笑道:“既然秀秀小姐喜歡,我做主將那張琴送與她便是,公子還是我們紅花樓的朋友。”
文瑞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謝洪掌櫃了。”
這邊談妥,憐秀秀便急忙去憐香閣抱琴了。洪三本來想遣人去取來送過來的,但是憐秀秀卻不同意,非要堅持自己去取。憐秀秀說攜琴卻是一門學問,不懂之人報錯了位置,難免對古琴造成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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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秀秀取了琴,文瑞叫了一架馬車,兩人去了鬼王府。當憐秀秀在滿是草藥味的屋子裡看到裹著厚厚的布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阿飛時,卻是連心愛的古琴都顧不上了。憐秀秀將琴隨手擱在一邊,伏在阿飛的床頭,默然落淚。文瑞關上門,悄然退了出去,留給憐秀秀和阿飛一個單獨的空間吧!
在來的路上文瑞已經將阿飛去邙山取錢遭人追殺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雖然文瑞故意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憐秀秀知道,阿飛定是經過了無數的艱難重阻,才死裡逃生地帶回了自己的贖身銀子。看著躺在床上的阿飛,憐秀秀感覺心都要碎了,此刻她才感覺到阿飛有多麼地喜歡自己,才知道被一個人真正的喜歡是怎樣的一種幸福。
憐秀秀身手摸著阿飛那堅毅的面龐說道:“你這又是何苦,我不過是一個青樓而已。我們也僅僅是一面之緣,你這樣值得嗎?”
自從長安城外昏睡過去以後,到現在已經五個時辰了,阿飛就一直沒有醒來。由於失血過多,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許是感覺道了憐秀秀玉手的溫柔,或者聽到了憐秀秀那滿含深情的話語,沉睡中,阿飛的嘴角竟然微微地翹起,似是表達著自己心中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