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不大，木製桌椅，老式風格，現在是晚上剛過九點鐘店裡沒多少人，陳澈把選單遞給趙氏。趙氏把整個選單都認真看了一遍最後點了一份素菜和一個丸子，接回選單後陳澈又準備遞給趙淩雨，對方擺擺手後直接推回去給他。
陳澈也不勉強，然後洋洋灑灑報了一堆菜名，什麼掛爐烤鴨、小吊梨湯、炙子烤肉，乾隆白菜，陳澈還準備往下報，手上選單被趙淩雨一把抽走。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陳澈抬眼皺眉問他：“幹嘛？”
“你能吃多少？”趙淩雨瞥他一眼，把選單遞給站在一旁記菜的大姐，又說了句：“我們先點這些。”
大姐接過選單抱在懷裡，雙眼笑得眯了起來：“這個帥哥說得對，你們三人啊，點的這些菜確實夠了。”
有長輩在，陳澈也不好說他點什麼，臉上掛上十足禮貌的笑容問道：“阿姨是第幾次來北京了？”
趙氏笑了笑說：“我還是第一次來。”
陳澈“噢”了一聲，又說：“那應該多嘗幾個菜的，這有什麼要緊的。”
“我媽也不是大胃王。”趙淩雨眼也不抬地說他。
趙氏把額角碎發撥到耳後，輕笑出聲：“陳主任是個好人。”
聞言，陳澈沒再出聲，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他其實有些心虛。這會兒全然不見平時左右逢源，場面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模樣。趙氏這話講得真誠，但是她是一點不知道他都對她兒子幹了些啥，才說得出這種話。
等菜的過程中，陳澈注意到趙氏總是在盯著外面的行人和車流，也不怎麼講話。她沒有因為第一次來北京而震驚於這裡和小鎮的巨大差異，或者感嘆一下城市的繁華與熱鬧。
她表現得很平靜，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質甚至算得上優雅。
直到大姐端上來第一盤菜，趙氏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坐著，陳澈這時才對著趙氏問道：“等下吃完飯了阿姨想去哪裡逛逛嗎？”
趙氏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笑笑搖頭道：“不去了，坐了一天的車了，我這身子不行，要回去歇歇。”
陳澈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多問什麼。他自己也知道他那句話就是一句場面話，他不是沒注意到趙氏帶著病氣的蒼白的唇色，知道她奔波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的，也知道對趙氏沒必要那麼虛偽但是那是他的本質他改不掉。
趙淩雨端起茶壺給兩人都添了些茶水，手伸到桌下很輕地捏了一把陳澈的手掌，問他：“你明天不是要去上班嗎？”
陳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笑笑說：“是，不過現在還早。”他知道趙淩雨的意思是他也應該早點休息。
或許是這個點人少，他們的菜很快上齊，陳澈和趙淩雨坐得蠻近，桌下兩人的腿捱到了一起，趙氏坐得離他們稍遠默默吃著菜。
陳澈不禁開始懷疑趙氏真的看不出他倆之間的貓膩嗎，趙淩雨總是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對人放冷箭但是卻能跟他走得那麼近，趙氏就沒有懷疑過嗎？
想到這，陳澈默默地把自己的腿收了回來不跟趙淩雨挨著了，趙淩雨剛咬了一口丸子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小動作，帶著問號偏頭看了他一眼，對方很明顯地嘴裡一邊嚼著菜一邊在走神，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他無語了一瞬，還是伸手到桌下把陳澈的腿掰了回來跟他重新貼著，這下子陳澈也不捨得再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