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為生擔憂道:“承楣……”
“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跟活的一樣。”葉承楣抓著自己?腕上的鈴鐺,“她活著的時候已經?那般悽慘,死了之後,哪怕是被困在?——”
“死了就是死了。”楊心問說,“如果我死了還被人這般擺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這人。”
葉承楣一滯,神色越發暗淡。
“那個?姜崔崔本?就是假的。”陳安道開口道,“死靈在?墮化的瞬間便已經?失去了魂魄,她的魂魄已經?落入了深淵,現在?你看到的只是一隻祟,一個?按照歲虛的規則模仿著姜崔崔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之中空無一物。”
“可為什麼會那麼……那麼像一個?活著的人?”
“孩子總是很擅長?模仿的。”陳安道說,“深淵之理能做到的事情比你想象得還要多?,正因為它對人並無惡意,所以它能做的事比你想象得還要更為殘忍。”
葉承楣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著。顏為生陪在?他身邊,楊心問見陳安道看了他一眼,接著出?了門,他便立馬起身跟了出?去,留葉顏二人單獨在?房間裡?。
他方?才?巴不得立馬能跟陳安道獨處,然後問清楚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可真被陳安道這麼交出?去,楊心問卻又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陳安道站在?樓梯邊等?他。楊心問挪著步子走過去,停在?了距離陳安道兩步的距離,低著頭,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已經?做好了認錯的準備。
接著便聽陳安道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之前是我不好。”
楊心問茫然地抬頭:“啊?”
陳安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對你有幾分妒羨,以至於對你說的話也過分曲解。仔細想來,你本?不是那樣的人,約莫是大長?老對你說了些什麼,才?害你這般憂思?過重?。”
他頓了頓,又說,“或許……也有我對你太過嚴苛的原因,若你覺得學得實在?辛苦,不妨與我直說,不要憋在?心裡?。”
他說了挺長?一句話,但沒能讓楊心問心中的困惑減輕半分,反倒越發不解:“死老頭?他怎麼了?而且我……我學得也不是很辛苦啊。”
“尋常書院的先生天天都要打人板子,我以前伺候的小少爺每天能被抽兩次,你還一次沒打過我呢。”楊心問說,“這哪裡?嚴了?”
楊心問的眼睛睜得很大,裡?頭一片澄澈赤誠,陳安道別開視線,輕咳一聲道:“那便好。”
“比起這個?,師兄你還沒說清楚,你脖子上的傷怎麼回事呢?”
陳安道渾身一僵。於他而言,自己?被十三歲的小師弟徒手製住,然後被咬,又被急哭,這件事雖然丟人,但還不至於叫他抬不起頭做人,可要他當?著小師弟的面子承認,那便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情了。
“沒什麼。”
楊心問的表情立馬便難看了起來:“師兄,為什麼這也要瞞我?”
“你別問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傷口。”陳安道說,“行了,該說的也說完了,眼下還有正事要做。你之前配合我演戲,想來也是看到了她手上那對鐲子,對嗎?”
話題被生硬地牽走了,楊心問還想追問,但又不想陳安道覺得他這人輕重?不分,是小孩子脾氣,到底還是按下了心緒,答道:“是,那鐲子上的紋案,和廚子說的走販賣的一模一樣。”
“那鐲子若正是姜崔崔的,那便很有可能是殺人越貨。”陳安道頓了頓,“那個?走販的屍身雖然驚悚恐怖,但那解肢挖骨的手法依舊能看出?是人為而非邪祟所做。”
楊心問回?憶道:“瞧著像熟手的屠夫,而且沒有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