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因為加入萬般仙太容易,教?內也沒什麼明晰的教?義。”楊心問眼見著要把陳安道擠到兩旁的溝裡去了,“萬般仙眾唯一的教?義是‘承認彼此是半仙,相信自己?能成?仙’,不像這個教?那個教?的有個清晰的目標或理想,鬆散得?很,除了一部分被無首猴哄騙的傻子外,大?部分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彼此有摩擦沖突都是常事。”
“你過去點。”陳安道都快掉下去了,忙站住推了推楊心問,“這水溝的冰結得?不夠結實?,踩上去是要掉下去的。”
楊心問哈哈大?笑,抓著陳安道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掉不下去,有我在,你的鞋都不許濕。”
陳安道聞言,心裡亂得?很,這小子不知臊,玩心又重,那句話?是玩笑,那些事是逗樂的,他根本分不清楚。
他甩開楊心問的手,提了提衣袍,露出了下頭的靴子,沒好氣道:“拜你所賜,已經濕了。”
“我的錯?”
“你的錯。”
楊心問又問了句:“真是我的錯?”
陳安道直覺有異,尚未回答,楊心問便忽然轉過身來,半蹲下身道:“鞋脫了上來,我給?師兄賠罪。”
陳安道望著這比當年寬闊了不少的肩背,有些愣神,半晌搖頭:“我是濕了鞋,又不是折了腿,要你背什麼?”
“我揹你,你便能蹬了那雙濕鞋,到了邵府叫人給?你換雙幹淨的鞋襪。”
“你這是要害我。”陳安道失笑,“這麼冷的天,你還要我脫靴,等到了邵府,我這雙腳怕是都不能要了。”
“哎呀,師兄怎麼這麼笨?”楊心問揚了揚自己?的衣袍,像只蝴蝶那樣撲閃了兩下,“腳伸進來,我給?你捂著,哪裡冷得到你?”
“不必。”陳安道覺得?他可愛,可萬萬應不了當街脫鞋這種失禮失儀的事兒?,“好了,起來,說正事呢。”
楊心問還蹲在原地。
“起來,方才說到邵長澤——”陳安道一手去拉他,另一隻手上的紅薯幹已經快又被風幹了,“邵長澤之死確實?叫此事越發撲朔迷離。三起命案的死者皆算太子黨,衡陽公為黨爭而縱妖殺人的說法立得?住,只是不該這麼大張旗鼓,尤其不該殺邵長澤。”
楊心問被他拉起來後不肯鬆手,手拉手得?不願放開,還惦記著鞋,垂眼看過去,順嘴問道:“這又是為何??”
“因為仙門皆知衡陽公掌控的蕊合樓有妖,一旦起了妖亂,第一個被懷疑的便是他。”
楊心問興致缺缺地抬眼:“都知道?仙門竟能容他?”
陳安道嘆了口氣:“如今天下妖亂四起,形勢與三年前已很是不同,仙門人手不夠,反倒是魔修因著那三成?的魔氣勢力越發壯大?。不少地方開始養魔退魔,蕊合樓在三年前便是這樣建起來的。”
“所以?蕊合樓中有魔修的事……”
“不算密辛。”陳安道說,“畫先生乃魔修,自稱有喚靈召妖之術,當年也確實?操控著十數只魔獸擊退了圍京的魔修,之後便由陽關教?牽線,衡陽公管制,以?這蕊合樓為京中退魔防線的中心,明裡是青樓酒館,暗地則是京內曾經的‘欽天監’。”
“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麼非要是青樓?”楊心問看陳安道手上那紅薯幹半天沒吃下多少去,偏頭就著人手邊咬了下去。
這玩意兒?確實?不好咬,楊心問這口尖牙下去也費力地啃了好一陣,嘴裡模糊不清道:“弄個正經的‘欽天監’不行嗎,開青樓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