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道微微壓下了眉,半晌卻又?揚起,頷首道:“姑娘信不過我,所以不敢直言。”
“對,我信不過你。”笙離喝聲道,“若要我信你,便將他?的頭帶過來!”
“誰的?”
狼眼寒芒畢露:“當今天子?。”
陳安道撣袖:“聽起來不難。只?是?為著個妖物不明不白的供詞,去殺當今聖上,似乎沒什麼道理。”
笙離笑道:“無妨,仙師殺了我,便什麼都明白了。”
陳安道轉身:“莫不是?——”
“陳仙師!”忽聽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提燈士提著燈籠踉踉蹌蹌地往下跑,邊跑邊叫著,“唐、唐家兄妹來了!”
“來便來了,叫他?等著。”
“可是?……可是?他?還帶了人……”那提燈士總算是?沒摔下來,安然跑到了最下一階。
誰知抬眼一看,便見方才還算一籠子?的人,眼下竟已是?一籠子?的豺狼虎豹,正在那兒躍躍欲試地撞著籠子?。
每一個都足有尋常野獸的三?四倍之大,駭得他?手裡一抖,燈籠險些掉地上了。
陳安道轉過頭來:“帶了什麼人?”
“回、回仙師的話……那唐鸞,帶了一群司仙臺的神使來,其中還有一人……帶著一整張的金蓮面?具……”
“一整張?”陳安道看了眼笙離,隨後道,“金蓮九座親至,想來此事確實非同?小可。煩請看緊地牢和二樓救下來的人,還有,請派人與?監正和我師弟說,留在原地,不要添亂。”
他?說著沖笙離行禮,便往上走,那提燈士追在他?後面?,面?露難色道:“這、這恐怕不成了。”
“可有難處?”
提燈士手上的燈籠一晃,半晌訥訥道:“那唐鸞來時,就、就從正門來的。”
“正門有何?不妥?”
“咱們這正門……上頭便是?二樓的窗子?……”
“不錯。”
“所、所以若有人坐在窗上,下面?的人一眼便瞧見了。”
陳安道心裡已升起預感來,一時面?沉似水。他?也不逼著那汗流浹背的提燈士繼續說下去,扶著牆快步往上走,到了一樓,朝著門口看去——便見楊心問不知從哪裡橫了條長板凳來,堵在了門前,將司仙臺的一眾人攔在了外面?。
自?個兒則仰面?躺在凳子?上,雙手交握,放在腹部,有種入殯的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