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你在?這京城裡攪什麼渾水?
“陳仙師今日?蒞臨,倒是挑了個好時候。”陳安道畢竟明?面上沒有官職,楊心問身在?提燈士的殼子?裡,不必對他畢恭畢敬,“敢問仙師是趕巧來京城辦事,還是專程為了這案子?來的?”
陳安道沉吟片刻,答道:“算是趕巧。”
“那可太巧了,甫一來就是這樣大的排場。”楊心問說,“今日?仙師剛到,兮山陳氏家?主?親至的事便要傳遍整個京城,這一下打草驚蛇,京中妖邪是龍是虎這下恐怕都?得盤著,叫我們欽天監本就查不出頭?緒的案子?雪上加 霜,好生難做。”
司晨聽?他這樣口不擇言,忙喝道:“住口!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陳安道不惱,反倒笑起來:“你如何就知道他們勢必要盤著,而非狗急跳牆?”
“狗急跳牆是退無可退之時的下下策,仙師不過趕巧來此,不日?便要走,那些邪修又何必著急?”楊心問言語間帶上了些恃才放曠的少年輕佻,雖很是目中無人,但又叫人生不起氣來,“若換做我,這些日?子?先逃出京城避一避,仙師一日?不走,我一日?不回京。”
他說著雙手?後撐,盤著的兩腿伸直,吊兒郎當道:“仙師帶著體弱的夫人進京,誰都?知道必不可能久留,不是嗎。”
聽?聞“夫人”二字,陳安道神色微動,剜了白晚嵐一眼,似是責他多嘴,可須臾並不否認:“在?下此來確實不會久居,辦完事便是要走的。這樣說來,倒確實是給欽天監的格外添麻煩了。”
白晚嵐從剛才開始就在?走神,估計是一句沒聽?懂的。可聽?不懂也?不妨礙他寬宏點頭?,矜傲道:“無妨。”
司晨汗流浹背,不敢接話。
楊心問一時也?覺得沒意思?,連開口的興致也?沒有了。陳安道的鬼話他壓根不信,白晚嵐能管什麼欽天監,不過是陳安道的提線木偶而已,此番他親自進京絕不可能是巧合。
況且大冷天的不穿好披風皮襖,披件大氅便敢出門,誰家?傻子?這樣張揚?這分明?就是有意傳出陳家?入京的訊息,恐怕陳安道早就對那妖邪的身份有所猜測,此番不過是敲山震虎,端看那妖邪穩不穩得住了。
分明?是激流湍湧,可他莫名覺得意興闌珊。
“陳仙師。”那邵長澤少頃終於順過了氣,又抬手?道,“無論此人何等揣測我的用意,蕊合樓裡有妖邪之事絕非無中生有,仙師可願意去除此妖女?”
那司晨還要說些什麼,卻見陳安道已然頷首:“晚輩不敢推辭。”
邵長澤終於面露些喜色。
就在?這時,一道細長的紅影忽然自窗邊躍進,楊心問斜眼看去,便見一條綠環紅蛇在?地上蜿蜒爬行,朝著他們曲折而來。
屋裡寒酸,雖日?頭?不夠亮,卻也?不點燈,那蛇影約莫只有楊心問一人見到。他見那蛇朝著陳安道爬去,也?不出聲提醒,眼看著那蛇纏上了陳安道的袖袍,才慢慢開口:“好豔的小東西。”
他這話對著陳安道說的,四座都?愣了一瞬,隨即便見陳安道輕笑一聲,托出那蛇來:“監正大人親養的靈物?,自然不同凡響。”
那蛇在?陳安道手?上蹭了會兒,便叫白晚嵐拽去了。它不情不願地在?白晚嵐耳邊“嘶”了幾聲,像是要咬人,看得那司晨和邵長澤心驚膽戰。
“死者的身份查出來了。”白晚嵐把蛇扔進袖子?裡,“天屬的兄弟們從衙門那兒找著了失蹤人像,是吏部主?事唐昇的兒子?,唐軒意。”
那司晨當即皺了眉:“竟又是個官家?子?。”
陳安道問:“司晨大人這樣說,那此前那位死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