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斷了。
並非一刀兩斷,那劍還未停下前進的勢頭?,劍身卻被一寸一寸地絞斷。
那網竟並非靜止,每條線,每個結,竟是每時每刻地在高速轉動著!
這樣的速度下,那漁網大的孔洞根本?算不上破綻!
可在劍之後的楊心問卻半步不停,依舊朝著這網飛身而來!
“道友!”
姚垣慕尖叫著,彷彿那一瞬要被割成了千百個碎塊的人是他,可他的慘叫喚不住如投林飛鳥般沖向那網的楊心問。
他隱約看見了楊心問臉上近乎瘋狂的笑意,但也只看到了一瞬,下一刻,千百條絲線割碎了那估計還沒他姚垣慕一半重的瘦小的身影。
他甚至沒能聽見一聲慘叫。
血霧彌漫。
早就已經被血汙染盡的山林裡,再多一個人的血或者?再少一個人的血,似乎都並不值一提。可姚垣慕已經被血腥沖的麻木的鼻子,卻像是忽而聞到了令他難以忍受的味道,叫他雙腿猛地一軟,連帶著背上的姚不聞也重重摔了下去。
“……道友……楊道友……”
楊心問的血塊在網裡跌落,珠環男子擰了擰眉,轉過頭?對姚垣慕說:“唉,都怪你,害得我把心魄給殺了。”
姚垣慕茫然地抬起頭?。
“你瞧瞧你,好端端的弄那麼大陣仗做什?麼?本?來要死?的只有你們,現在搭進來一個心魄,花兒姐都不知會怎麼罵我。”
珠環男子操著手?中的線,朝著姚垣慕一步步走?來。
只見姚垣慕臉上的茫然逐漸變成驚懼,他像是看見了世間最驚悚的一幕,兩眼幾乎要翻出眼白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蹭著,甚至把長老丟在一旁給忘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他結巴著,胸口?供不上氣,“你到底是……是是是是什?麼?”
“我?”珠環男子的臉早就七零八碎了,他從袖子裡拿出了根針,穿了手?中的線,開始在臉上縫補起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正兒八經的人,活人。只是被人從平罡城裡撿起來的時候,臉爛了,腸子跟胃都爛了,所以用了點別的替代,算人也行,算傀儡也差不多——這些小弟子也是這樣,如何,我手?藝不錯吧。”
“你別過來……”姚垣慕像是根本?沒聽見他說話,嚇破了膽樣的嚷嚷,“鬼……鬼……”
“我可不是鬼。”那珠環男子說著,從姚垣慕繳了的那批劍裡提溜出了一把,對準了姚不聞。
“在你們面前,我怎敢自稱——”
珠環男子一頓,他忽而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略略低頭?看去,卻是一隻手?夾著劍身的碎片,割開了他的喉嚨。
他背上一沉。
“你到底是什?麼?”地上那小胖子顫抖著雙唇,看向了自己——或許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後那個人。
已經被切得粉碎,卻不知何時又?聚成了人形的心魄跳到了他的背後,割開了他的喉嚨,隨即是他手?上的線,再接下來是心髒。
他像是夜裡走?在山崗上的人,不知何時背起了一個屍鬼,那鬼渾身赤裸,雙腿絞著他的腰背,一手?勒著他的脖子,尖銳的齒爪要了他的命,唯有頸邊的呼吸欺騙著他,叫他覺得這還是個活人的小孩兒。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