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幾人?,他們理所當?然地把自己往死裡揍了一頓,這很可怕,亦如他之前過的五年一般可怕。
可最可怕的是那?個沒有動手的人?,姚莘,長了一對無比顯眼的招風耳,一向是對他下手最狠的,昨天卻什麼也?沒做,只是帶著些古怪的笑容看著。
那?雙眼睛和耳朵讓姚垣慕想起了老鼠,他好?像被一隻人?那?麼大的老鼠盯著,他一向很怕老鼠,因為老鼠什麼都吃。
在黑暗裡胡思?亂想出來的恐懼在漸漸蔓延。
而廝殺聲在後半夜漸漸小了。
山裡起風,腐臭味和血腥味兒混在一起,在這逼仄的樹洞裡鬱積,聞起來格外惡心。
姚垣慕忍住了,他覺得自己身?上?也?浸了這種味道,是好?事,這樣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一塊的走肉大概都被清理幹淨了。他幾乎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快點快點,天快點亮,快點結束吧。
正當?他這樣想時,卻又忽而聽見了腳步聲。
林間的腳步聲在這寂靜之時格外清晰。
是人?,兩個人?的腳步聲。
姚垣慕聽得出來。
那?腳步漸漸近了,姚垣慕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真奇怪,這考校裡沒有與其他考生比試的內容,沒有人?會在此時對他發?難,可他還是好?怕,他寧願這是兩個走肉。
“來的是誰?”他聽見其中一個人?開口,聲音很好?聽,官話說得格外標準,是姚家人?一直想讓他學會的那?種得體。
“衡陽公。”另一個人?回答道,像是個病人?氣若遊絲的呻吟,偏偏吐字一字一頓,沒有任何連貫和緩急之分。
姚垣慕畢竟在大世家裡當?狗當?了五年,眼界比尋常土狗高一些,立刻就聽出了這是個傳音傀儡。
“倒是周全。”那?人?似是在笑,“這種時候也?不?礙著他一人?一個巴掌。”
那?傳音傀儡沒有接話。
“東西都備齊了嗎,陽關教?那?群瘋狗已?經開始到?處亂吠,別叫他們咬住了。”
“仙器和法陣都已?備好?,動手的人?做了修士打扮,決計不會讓人看出端倪。”
“那?你還待在這這裡幹什麼?”那人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剛才姚垣慕聽到?的笑意好?像是隻是他的錯覺,“這裡是臨淵宗,三大仙門之首,你用傳音傀儡聯系我,誰讓你這麼做的?”
姚垣慕幾乎顫抖了起來。那?人?的聲音很輕,跟厲喝搭不?上?關系,和平日裡那?些欺負他的人?全然不?同,可他身?上?滿布的淤青似乎在此刻被這聲音勾起了回憶,爭相?向他訴苦,疼得他快要喊出來了。
“殿——”
“退下。”那?人?的聲音忽然在枯葉外明晰了起來,姚垣慕看著一團火在洞外燃起,映出了一張年輕男子的臉,和一個只有巴掌大的傀儡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