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許多人,在下最怕的便是唐姑娘手上?的槍。”陳安道扯著傀儡絲,引著張珣後退,“我師兄弟二人與唐氏兄妹積怨已久,唐姑娘是個果敢之人,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我活著離開,若眼下沒了太子,在下便沒有生路可?言。”
“奇也怪哉,你難道以為有太子給?你擋槍,那子彈就——”
“陳安道!”唐鸞一聲大吼,徐照格外矯揉造作地捂住了耳朵,隨後皺眉看去?。
只見唐鸞不知何?時拾起了桌上?的那片碎瓷片,跑出了亭子,毅然將那碎瓷片抵在了自己頸下。
唐鳳端著槍的手一鬆,槍頭落了下來:“哥?”
“陳安道,你給?我保護好太子!”唐鸞的頸間已被碎瓷片割傷了些許,幾?滴鮮血滴落,在雪地上?開出鮮豔的花來,“保護好太子,就絕不會有人對?你開槍。”
唐鳳大怒道:“唐鸞!你是不是失心瘋!殺了太子,我們有多遠跑多遠,天高海闊哪裡?去?不了,你非要等他登基賜死你嗎!”
“我唐鸞死忠不死叛!”唐鸞瞥見了衡陽公畏畏縮縮意圖繞後,狠瞪過去?,隨即退得更遠了,“整個唐家在我一人肩上?,我們站在太子身邊多少年,我們與四皇子一派多少明爭暗鬥,你不信太子會保全我們家,卻信那溫家上?位了會放過我們?”
衡陽公眼見形勢有變,偷偷摸摸從桌上鑽了出來,想從後頭打暈唐鸞,以免他以死相逼。
結果計劃中道崩殂,只能站在那兒訕笑道:“唐大人說的真傷人心,咱溫家和唐家不過是各侍其主,所謂……君子和而不同,小沖突,都不過是小沖突罷了,今日過後,唐姑娘有從龍之功,我們怎可?能殺功臣呢,你說是不是啊徐公公?”
他叫的徐公公眼下沒搭理他們。
全智和尚的茶又涼了,依舊沒人喝。徐照取了一杯來,倒在了自己掌心,而後揉搓了雙手一番,再拿帕子擦幹,自袖中拿出一對?鹿絨手套來戴上?。
“陳仙師,咱家是瞧出來你有多怕槍了。”他細致地順著手套上?的毛,“可?您有沒有仔細想過,咱家到?底是個巨嘯境,你一個靈脈不通的人,當真能護得住太子?”
“拼死一試。”
徐照眯了眯眼,冷笑道:“那便死吧。”
自他掌中流下的水還未落地,那灰影便已一掠到?雪地之上?,三掌推出,巨嘯靈壓如泰山壓頂,驟然撞在一道天罡金陣上?!
“你個小王八,縮殼倒是很快。”徐照的手套裡?驟然生出五道鐵爪來,玄鐵灌注至純的靈力,鍥而不捨地在天罡陣上?同一個位置突刺。
不過十數下,那陣上?便已被擊打出裂縫。
“太子殿下。”陳安道松開了傀儡絲,“您應當知道好歹,此時若敢逃跑,不過是自尋死路。”
張珣沒回答,只是垂著頭一動不動。
裂縫變得更大,陳安道無暇再顧及其他,扯出兩道黃符來,咬開手指,在上?寫畫不停。
他腰間柩鈴之外新?掛了一個玉鈴鐺,名更棺,儲魔氣,此時隨著他血落成字,隱隱冒出些黑煙,灌進那血字之中。
“尋人幾?度不識途,往生迷津無渡船。”陳安道口中輕聲唸咒,血字已成,他即刻將符籙翻了個面,卻是在反面再起筆,“東山春楊花,湘平百來殺。今我綿此恨,共君戮天涯。”
那黑煙暴起,他指尖霎時鮮血如注,那符籙上?的字像是盤桓著一個饕餮不足的妖物,要從這一點創口之中汲取他全部的血肉。
“陳仙師,聞人說你近年多習邪術,斬邪修又當邪修,持身不正,你怎敢當這仙盟首尊!”
天罡陣被徐照驟然擊碎,萬千金光碎片有如鳳凰金羽零落,五爪擁著徐照靈臺一把拂塵蕩來,陳安道立起二指,豎在胸前,輕念一聲:“起。”
那符籙之中驟然暴長出數萬黑色枝條,那枝條有一人合抱之粗,似蟒似手,枝條摩挲間還能聽見如嬰兒哭聲一般的動靜,頃刻間彙整合林,要將徐照網羅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