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問不知道陳安道在寫什麼,估計又是遺言,其實楊心問自己?也想寫一份,可惜應當是排不上用場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害得他死不了的是深淵,那如果深淵要殺他,那他能不能死?
黑影有著人?形的輪廓。沒有頭發,亦不著衣物?,身形似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人?,分不出男女?來,就這麼靜坐著,不說話也不動彈。
楊心問的紅瞳一閃,在心裡對陳安道說,“你說我現在誠心誠意地跟祂許個願,讓祂高抬貴手,祂會不會聽?”
“沒用的。”畫先生是根棒槌,不懂知情識趣的道理,還以為楊心問再跟他說話,自作多情道,“天座蓮的蓮子就跟天座蓮一樣?,早就已經與人?許下了約定,輪不到旁人?的。”
“蓮子?”陳安道問。
畫先生一愣,才發現竟還有個人?。
“回話。”楊心問催促道,“天座蓮不都是葉家的聖女?供奉的嗎,怎麼還跟皇室扯上關繫了?”
畫先生搓了搓泥手,有些賣弄自己?才學?的意思:“二位出身臨淵宗,總該知道葉沅吧。”
這名字耳熟,熟得楊心問的頭立馬便開始疼了:“知道,閑得發慌做了石饕餮的那個。”
“……那可是心魄道的大家,骨血道的祖師爺。”畫先生嘟嘟囔囔道,“怎麼如今的臨淵宗弟子對咱們這些三道大家一點尊重都沒有?”
似是察覺到了楊心問莫名的頭疼,陳安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隨即道:“三百年?前飛升的琳琅仙,臨淵宗的第二任宗主,司仙臺的第一任首座。”
畫先生輕哼一聲:“不錯,就是她。她任首座後沒多久就跟有莘氏勾搭上,許諾司仙臺幫助有莘氏一統天下,但有莘氏也必須定期弄些人?來,供聖女?續命。”
楊心問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
“你說聖女?……續命?”楊心問茫然道,“她?們為什麼會……”
“天座蓮可是深淵的一部分,降生到葉家的女?童身上,哪裡就能抗得住,那幾個聖女?一個個那麼能活,你們也不覺得奇怪嗎?”畫先生說著,還有些納悶地看向陳安道,“你們叫司仙臺供罪時?,不是已敲出了這事兒嗎?”
陳安道皺緊了眉頭,隨即面上也露出了一瞬的空白來。
“……平罡城。”
“對,就是平罡城。”畫先生說,“你們都查出來了司仙臺以聖女?私奔為由去屠城,怎麼卻不知曉是為了什麼?”
楊心問:“不是為了研究骨血道嗎?”
“因果反了。”畫先生抖著泥道,“不是為了研究骨血道才讓聖女?去那,而是為了叫聖女?能以肉身承接深淵,才用平罡城的人?研習骨血道。說到底,盛家百屍蠱用的人?一直都是司仙臺供的,要不是為了聖女?,司仙臺能去管這件事?嗎?”
畫先生一邊說著,一邊又露出了頗為垂涎的表情看著陳安道和楊心問,由衷道:“唉,要我說,你們這些上等的心魄和骨血,拿去喂深淵真是可惜了。如果到我手上,我肯定能研究出世?上最完滿的邪——”
楊心問寒聲喝道:“你要死!”
“死便死唄,死在心魄手上,也沒有很虧。”畫先生死豬不怕滾水燙,還用鼻涕蟲一般的泥邊兒拍了拍郭川和唐軒意的膝頭,“哥幾個,相逢即是有緣,眼?看就要同年?同日死了,咱們要不拜個把子吧。”
那兩人?連對自己?是生是死都尚且模糊,根本不理他的話。
畫先生便有些落寞地看向楊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