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盡了。
“師父!”陳安道再想不出什麼計策,他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他沒有辦法了,雙膝一折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額頭狠狠地磕在?地上,沒完地叩首,“此事關系重大,決不能——”
“不能擅自行事?還?是不能任性妄為?”
李正德忽然打了個響指,一片昏暗的蠱中霎時亮起?了一片金光,那?金光帶著些?珠光寶氣,襯得李正德的臉都透亮起?來,陳安道的眼被閃了一瞬,看?不清李正德的樣子,只?能聽見對方那?依舊沒心沒肺的聲音。
“你和楊心問?都被那?什麼畫皮術給弄得元神不穩,再?磕下去小心真磕出個好歹來,這之後還?得靠你來收拾呢。”
“你被那?什麼畫皮術給弄得元神不穩,再?磕下去小心真磕出個好歹來,這之後還?得靠你來收拾呢。”
“師父……師父——”陳安道驚慌失措,手腳並用地朝著李正德爬去,“李正德你給我?停手!”
“誒,一個兩個的孽徒。”李正德笑著拎起?那?劍,手已不抖了,“你們都要活久一點啊。”
陳安道在?那?片刺眼的光裡茫然地搖著頭,他的前額被磕得稀爛,發帶鬆散,他忘記瞭如何站起?來,跪趴著朝李正德而去。
他想象不出李正德自刎的模樣,畢竟他的師父那?麼膽小怕事。
可?當那?柄劍劃過那?脖頸之時,很快,很穩,血線綻開,如桃花怒放在?不合時宜的地方,李正德最後看?他的眼裡沒有怯懦和動搖,像是個真正的得道宗師那?樣鎮靜而慈愛地望著他,似是原諒了這世間所有的不公和苦痛。
“師父……”陳安道伸手死死掐著李正德的脖子,企圖將那?些?噴湧而出的血堵住,“你怎麼會流血……你怎麼……你怎麼會……”
他連李正德受傷的模樣都從未見過,從小到大李正德受過最大的傷也就是那?次天涯咒。
“止血……要止血……”陳安道想寫凝血令,可?那?柩鈴已被拔了舌並不在?身邊,只?有那?散發著魔氣的棺鈴,彷彿在?慶賀著深淵歸位而得意地震響,陳安道一把?抓起?那?棺鈴往地上砸去。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你不能……不能……不能這樣……你不能死……你不能……”
再?度陷入黑暗的洞xue裡,一聲聲喃語和嗚咽淹沒在?海潮之中。這裡就像是龍卷的中心,宛如墓xue般的死寂,而在?百屍蠱之外,萬靈悲哭,群魔動蕩,李正德親手落下的七道鬼蜮封陣悉數消散,與春苗一同自漫長?的冬日中蘇醒的,是那?些?藏匿了十幾年未敢露於人前的邪魔。
三宗齊鳴警山音,七門四十二家在?各處封地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悉數開啟禁制,各地聽記寮急傳烽火流金令,可?在?這全勝的妖物面前依舊如螳臂當車。
陳安道感受到手心裡的血液已變得冰冷,李正德已死的事實就在?他眼前,在?他掌心。
“怎麼辦……”
他痛苦地捂住了臉,隨即手指驟然用力,甚至摳破了自己的臉:“怎麼辦?”
怎麼辦?
快想。
快想。
李正德為什麼會死,姚垣慕為什麼會助陣?葉珉開了條件——快想,是什麼條件,能威脅到他們兩個?顯而易見是我?,是我?和楊心問?,這樣能保全我?們二人,可?他們為何能篤定葉珉要的祭品不是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