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只有西邊的殘陽與一地模糊的血肉。一朵白花從那婦人的耳邊落下,輕輕地飄進了血水之中。
“是噩夢。”楊心問喃喃道,“只是蛛網的噩夢而已?。”
“大哥……”姚垣慕開口道,“你還?不能下床,先躺下吧。”
楊心問抓著他?的手不放,指甲幾乎嵌進了姚垣慕的皮肉裡:“我?睡了多久?外面發?生了什麼……師兄呢?師兄呢!”
姚垣慕憋著疼沒叫,忙道:“十?、十?天!師、師兄沒事——可能也不算是沒事……”
楊心問簡直要被這人含含糊糊猶猶豫豫的作派氣瘋了!
“到底怎麼了!”
姚垣慕被嚇得撲騰跪下了,結結實實一響後,眼圈卻莫名紅了,開口道:“師父……師父他?……”
“我?沒問李正德。”楊心問打斷道,“我?說師兄——”
姚垣慕號啕大哭:“師父死了!”
窗外的吊蘭微微顫抖,楊心問後知後覺,那原來不是幻象。
他?伸手按了按耳朵,遲疑道:“你方才說什麼?”
誰死了?
師父?
哪個師父?
“師、師父死……死了……”姚垣慕哽咽道,“五成?深淵放歸,北岱又?剛好在此時向南昆宣戰,兩軍在浮圖嶺交戰,生、生死靈們立馬就養出了一個歲虛陣和魔物,下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一股腥甜的味道猛地竄上楊心問的喉頭,他?硬是沒嘔出來,耳鳴越發?嚴重,屋子裡飄蕩的苦味無孔不入地沁入他?身心。
“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出兵……”
為什麼?
為什麼李正德會死?
楊心問趴在地上,暗紅的地板與蛛網間所?見的流血漂櫓之景重疊在一起,他?的瞳孔難以聚焦在一個點上。
李正德的身影不斷在他腦海裡閃現,他?自認跟此人根本算不上熟稔,甚至打心底裡並沒有把?對方當作師父,可那破碎的記憶在他腦海裡兀自閃爍,如鐵劍碎片一樣紮得他?疼得冒汗。
“師兄在哪裡?”楊心問哆嗦著,“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
對面的耳室裡空無一人,床上的寢具被撤走,杯子反扣在桌上,臺屏鏤空處落著灰,牡丹雕花也灰濛濛的,分明是春晴日,卻像是已經枯萎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