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問聽得有?些走神,被叫了這一嗓子才回過頭來。
“什麼?”
“我?說?,你當時突破巨嘯境的時候,可?有?什麼感覺?”
楊心問歪了歪頭,隱約能窺見那海礁之上龐大的石城。雒鳴宗沿海而建,風大水急,木頭很容易被吹跑發潮,興建時便用的是石頭,遠看?森然發黑,如暮靄沉沉壓下地面?。
“好像沒什麼感覺。”楊心問心不在焉地回答,“那會兒光顧著生氣了。”
“生氣?”徐麟愣道,“生什麼氣?”
數道金光飛劍落地,他們踩在了沙地之上。
淺白的海岸上,成群的靈鳥在近地處翻飛,羽翼落下的陰影如碎裂的烏雲。不遠處便見石礁露出水面?,一路攀升,崎嶇的傍海石崖上坐落著雒鳴宗。
雒鳴宗的弟子服是淺灰色的袍子,腰上墜著弟子玉佩。幾人行至門前,與?守門的弟子核對了身份,便有?通傳的人匆匆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但?見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她?一身粗麻布的灰袍,頭發在腦後用一根素簪鬆鬆地挽著,好像隨時都能掉下來,肩上蓋著寶藍色的披襖,也十分得不穩當,披襖間露出了她?的玉牌和佩劍,連那佩劍都透著點古樸無華,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採的死?氣兒。
季閑拱手道:“見過睡不醒長?老。”
楊心問一怔,沒聽明白。
“你們來了。”那女子隨意地還了一禮,轉身便領著他們進去,“還是你們臨淵宗的守時,長?明宗的這會兒都還沒傳信來,煩得很長?老已經快把爭鳴臺給掀了。”
楊心問按了按耳朵,偏頭去問白歸:“季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睡不醒?”
“睡不醒長?老,海之。”白歸見他神色詭異,“煩得很長?老,秦葬。雒鳴宗的長?老尊號不是我?們宗內那般傳承的,上任一個便重新取一個,因?為宗主是那種尊號,下面?取的也很隨意。”
“都這樣?”
“那倒不是,聽起來奇怪的也就這樣兩個,其他的長?老還是正兒八經的名字。”
幾人跟在那海之身後。楊心問自後打?量著這人,既然姓海,又是雒鳴宗人,約莫跟那海晏有?些親緣關系,但?兩人瞧著沒有?半分相像,性子看?來也很是不一樣。
石堡幽暗,他們先進了一條廊洞,洞中幾個窗鑿得高而小,光線呈三角斜入,有?些像牢房。直走一陣,便見露天的迴廊,迴廊四周各自又延伸出一條石路,海之領著他們拐進東向的石路,路邊鋪滿了白沙,中間一條黢黑石路通向了一方高臺。
高臺寬敞開闊,上面?站著些人。居中的那個中年男子不住地跺著腳,臉急成了豬肝色,狂躁道:“長明宗幾個意思?幾個意思!他孃老子的煩得很,是不是不想來了!到現在名單報不上來人數報不上來,那什麼的清算大會都結束了他們還在幹什麼?”
不需白歸提醒,楊心問瞭然道:“這就是煩得很長?老,秦葬?”
白歸點頭:“不錯,就是他。雒鳴宗的長老只有兩個是巨嘯境,一位是睡不醒長?老,另一位是他們善成長?老,這位煩得很長老比起長老更像管事,修為只有?興浪境後期,但?是權力極大,宗內大小事務都是他在管,其他幾個長?老都不著調,全仰仗他一人打?理,致使他口頭禪便是‘煩得很煩得很’,別?人來問他尊號時,他正埋頭清理名冊,頭也不抬地說了句‘煩得很’,最後便定了這個。”
這事換臨淵宗簡直不敢想,姚不聞聽到不得把鬍子都氣翹了。
“長?老,長?老!”秦葬身邊拿著小冊子的弟子忙提醒道,“臨淵宗的諸位到了。”
秦葬聞言轉過頭來,他生得一對牛眼,看?起來很有?精神,精神過頭了還有?些兇,像是無時無刻不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