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垣慕不嘿嘿了,跟個打蔫的黃葉樣的零落在地?:“我、我連該修什麼都沒?拿定主意,送我去跟送個木人樁上場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楊心問的冷酷敵我不分,“木人樁硬邦邦的打著疼,打你手又不會疼。”
姚垣慕西子?捧心,跌倒在地?,哭暈過去了。
前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雪。估摸著時候,該是今年最後一場大?雪了,連著兩天晴日,那積雪甚至隱隱有些開?化的跡象,融雪的時候格外冷,鍛體稍有些不足的,都開?始往身上添衣,卻不敢躲懶懈怠。
天矩宮前,各峰上的小平臺和後山,都有不少人在修行練劍。雖然楊心問的評價是淹頭?頂兒了才惦記著長高——腦子?進水,但樂得進水的人不少,連姚垣慕都可憐巴巴地?看向?他:“大?哥……我、我不想丟我們霧淩峰的臉……”
楊心問掃了眼自己周身,姚垣慕扒拉著他的腿,徐麟勾著他的肩,白歸擋著他的路,倆秤砣加一個路障包圍著他,再多看兩眼都嫌重。
“……一個時辰。”楊心問抖了抖身子?,把那兩人晃了下?來,隨即提劍道,“先說好?,打疼了都不許哭啊,小爺可不哄你們。”
三人眼裡放光,叫人疑心他們是不是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
幾人各拎著劍,徐麟撿了個樹枝,便準備去後山尋個空地?練劍。剛轉過身來,便見一人蹲在石柱邊,小心地?往外探頭?,卻又像是不敢看,倏忽又縮回去,形容詭譎。
正是盛瞰。
只見他兩頰深陷,目下?烏青,頭?發亂得似是許多天沒?梳過了,身上還隱隱散發這一股怪味兒。
他咬著指甲,指尖都隱隱在流血。
“……這人最近怎麼回事兒?”徐麟小聲?道,“以前跟個炮仗樣的見人就炸,尤其是愛找實沈長老的麻煩,最近怎麼這麼安靜?”
白歸也惦記著這人眾目睽睽之下?動?手腳的事兒,心有慼慼:“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會是在偷偷練什麼邪功吧?”
“練了邪功就是這樣的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練過。”白歸見盛瞰那像是快從眼眶裡掉出來的眼珠,心下?有些膽寒,搓著小臂道,“我們、我們要不要跟長老說這件事?畢竟同窗一場……”
“沒?必要。”楊心問斜了眼縮在角落裡的盛瞰,“多半就是沒?睡好?。”
白歸愣道:“這能是沒?睡——”
“哎呀,失眠是這樣的。”徐麟似是聽出了些什麼,將那樹杈一揮,打斷了白歸的話,“你們劍修個個身強體壯的,像你這個境界十天半個月不睡都沒?什麼感覺,那盛瞰一個半步興浪的蔔修,哪兒能跟你相提並論?”
說完還沖白歸眨了眨右眼,但他的眼皮兒沒?法單邊閉上,整個臉都在用力,好?像在抽筋。
“……這樣。”白歸人也不傻,“也是,他拜在大?長老門下?,據說大?長老那兒連睡覺的時候都不能隨意轉身,教出來的弟子?都跟個墮化的走肉樣的,他這樣……也、也正——誒!”
她話音未落,面前已是寒光一閃,長劍出鞘的聲?音在後,她倉促間仰面彎腰要閃,腳下?卻被雪掩埋的樹根一絆,她失了重心,單手撐地?後翻,兩個滾身往一旁躲,一邊躲一邊說:“楊心問!你怎麼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