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兄教的?是陣卦推演,祟物生息,還有淵落本初!”姚垣慕含淚道,“全?是字兒跟圖,旁的?經?書都不過兩個指節厚!這三?本,本本都有我半截手臂厚!
“而且實沈長?老的?本職是掌罰,山中違禁的?弟子都要上?他那兒領罰,可嚇人了。”
楊心問皺眉道:“違禁的?都要去他那兒?”
姚垣慕點頭,心道終於有件事兒能?嚇住大?哥了。
“那他豈不是得忙死?”楊心問氣道,“這麼多?事兒就靠他一人,那幾個老東西幹什麼吃的??”
姚垣慕終於是說不出話來了。
兩人行至天矩宮前,天還未大?亮,可已經?有不少?人正坐其中了。
天矩宮和楊心問第一次來時沒什麼兩樣,宮內幾十張木桌木椅擺得齊整,最前面橫著一張長?桌,是老師用的?。兩側立著書架,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卷,當年書架頂上?還有兩盆盆栽綠植裝點一二,如今天寒地凍,便只有兩個空瓷盆,光禿禿地擺在那兒。
這宮裡?的?桌椅都是一人一個的?,自?然沒有多?餘的?給楊心問。楊心問便坐在了姚垣慕的?桌子上?,看著對方這才剛坐下便又開始奮筆疾書,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這關口了還閑聊:“我看你寫得不慢,在霧淩峰上?也沒有偷懶,為什麼旁人好像都能?寫完,獨你這般費勁?”
姚垣慕當真是泥捏的?人,火燒眉毛了還能?停下筆來,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我得寫四份功課,所?以才總是寫不完。”
“四份?為什麼——”
“姚垣慕!”只聽一聲叫喚,姚垣慕渾身的?贅肉抖了兩抖,下意識便要站起來,楊心問眼疾手快地給他按住,斜眼看去——幾個青袍弟子走來,為首的?那個腰間墜著個香囊,香囊上?繡銀線蟾蜍,是姚家的?身份象徵。
“姚業同?……”姚垣慕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人,隨後從箱籠裡?立馬翻出了幾份書冊,放到了桌上?,“這、這些……是你們的?。”
那姚業同?長?得有幾分俊秀,身形高挑,乍一眼看去還有那麼點人模狗樣。他身後的?兩人也各自?鑲金帶玉,約莫也是有名有姓的?世家裡?出來的?,只是楊心問的?靈修門史學得奇差,一個都不認得。
楊心問垂眼看著那幾份書冊,不冷不熱地說:“哦,假手。”
他沒有特意放大?聲量,可在無人喧嘩的?天矩宮裡?,這聲音還是傳遍了整個屋子,細碎的?交談聲靜了片刻。
大?多?數人並不認得楊心問,只聽說了今日霧淩峰會來人入學。這顯然便是楊心問了,只見此人未著統一的?青袍,反而是一身紅衣,規定只能?帶一件掛飾,這人渾身上?下穿金戴銀——最要緊的?還屬那張臉,瞧著比他們都小了個兩三?歲,卻漂亮得有幾分妖異,一眼望去像霧淩峰上?的?桃花成精,跟著姚垣慕下山作祟來了。
“這位是……”姚業同?的?臉色微變,他自?然也知道此人便是霧淩峰今日要入學的?人,想來是姚垣慕的?師弟,這一身金銀珠寶雖不見世家的?標誌,可樣樣靈氣逼人,能?湊出這些法器的?,便絕不會是尋常出身。
“是我大——二師兄。”姚垣慕有些驕傲地回答道,“姓楊,師父起道名心問。”
姚業同?驚疑不定:“霧淩峰的……二弟子?”
天矩宮內眼下的?弟子,都是三?年前入學的?,彼時葉珉已被驅逐出門,楊心問也已陷入沉睡,識得葉珉和楊心問的?那一批弟子,大?都已從天矩宮畢業了,各自?回了峰,於是連知曉霧淩峰前前後後有幾個弟子的?人都沒幾個。
“姓楊……”姚業同暗暗道,“不曾聽說楊姓的?世家,莫非是表親?”
“你天天做別人的?功課幹什麼?”楊心問對周遭的視線熟視無睹,點著那幾本書冊道,“自?己的都還沒寫完。”
“你幹什麼,要給姚垣慕打抱不平?”
卻是那姚業同?身後的?一人大?搖大?擺走了出來。那人年紀看著比其他人小一些,應該跟楊心問差不多?,腰間墜著的?香囊上?也有個蟾蜍,但並未用銀線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