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兄是何人?”
楊心問不理他,繼續說道:“大師兄的體內驗出了毒,心青葉不過是毒發的引子。這四五種毒是十數年長期服用慢慢積累出來的,此事埋線長遠,蛙兄那時甚至還沒有出生。”
大長老靜默不語,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在考慮說辭。
“有人要殺他。”楊心問說,“或許不止一個。”
聞言,大長老長嘆了一口氣。他將手背在了身後,動了動唇,半晌輕輕搖了搖頭,抬眼看向楊心問,難得語調平和道:“心問……你原名是什麼?”
“關你屁事。”
大長老笑了笑,那長須也隨著飄動了起來。
“不是富貴人家,給孩子取名都是隨便的,不說也罷。”他眼上的褶皺比平日看來還要更多,似是因為含了笑意,那些微的笑意藏進了眼角的紋路裡,叫人看得不真切,“上山之前,你師父師兄可是允了你往日裡根本夠不著的榮華富貴?”
楊心問並不作答。
“正德這個人,向來孩子心性,總是覺得自己一人一劍,這天下便能任他闖了。帶你回來,想來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覺得自己做了件善事,便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大長老說,“他一時待你好,那便只是一時的。他根本就還沒學會承擔責任,侍弄花草覺得無聊了便養些貓狗,貓狗養膩了就帶個人回來,等覺得無趣了,便再找新的玩意兒。”
“別說的跟我要他養似的。”楊心問冷道,“他不要別人養便算萬幸了。”
大長老將背在身後的手收了回來,攥著他那山羊須的一點小尖,瞭然道:“原來如此,你顧的是陳安道……安道確實跟他師父不同,最重責任,你成了他的師弟,他自然會事事顧著你。”
“那是個好孩子啊。”大長老嘆惋道,“只可惜,他自出身便體弱多病,吃得藥比飯還多,而且靈脈不通,日後也難有長壽。你如今已經通了靈脈,只要潛心修煉,仙壽自然不是他能比擬的,這仙途漫漫,你當真就打算跟著他們走了?”
楊心問防備著有其他人出其不意趁機攻山,持劍退到了門口:“大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你與他們相識也不過兩月有餘就這樣為他們兩肋插刀。”大長老並不動作,“怕是不大值當。”
“值不值當輪不到你——”
“小仙君!”
身後房門猛地一震,楊心問回頭,只見屋子裡跑出來個矮胖大夫,兩腮的肉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說的話也連抖帶顫:“見、見效了!”
楊心問氣息一滯。
“裳陽菊有效……雖然那些餘毒還沒找出清除的法子,但人已經醒了!”
楊心問立馬拋下了大長老,轉身奔回了輕居觀。圍在床邊的大夫見他來了,忙讓出了一條道。
楊心問走了過去,葉珉雖然張開卻渙散的眼瞳正在慢慢聚焦,他不自覺地屏氣,像是怕呼吸聲會把他的魂又給嚇跑。
葉珉的視線最終落到了他臉上。像是不確定樣的張嘴說了什麼,楊心問藉口型看到了“心問”兩個字。
“大師兄……”楊心問忙點頭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