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能夠擺脫厄運重新開始了,方婉如今的心態是極其放鬆喜悅的,難免好奇心起,仔細的打量起了這位大名鼎鼎的皇弟,以前還真沒機會這樣打量他。
雖然蕭重這時候看起來頗為狼狽,可圍觀了之後,方婉覺得,這樣一個人,這麼早就死了,還真是挺可惜的,據說還沒成親呢。
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姑娘的心,好像他遲遲沒有成親,就是因為太搶手,皇上和太後意見不一,才暫時擱下的,當然,這只是個八卦,後來七皇子年滿二十的時候還沒賜婚,不也這樣傳嗎?但方婉知道,其實是因為七殿下有隱疾,沒法成親,正在治病呢!不過,七殿下長的也挺俊秀的,蕭家人長的都不錯。
方婉亂七八糟的想著,她在京城多年,又是郡王府得寵的側妃,著意打聽之下,雖不敢說手眼通天,但京城的大小事兒差不多都能知道,不由的越想越遠,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停在了一處衚衕裡。
方婉的母親潘氏早逝,自己的嫁妝都留給唯一的女兒,這宅子不大,只有六間房圍著天井,平日裡是春蘭的爹孃兩個人在這裡看房子,他們一家子是方潘氏的陪房,這會兒見姑娘突然來了,忙趕著上來迎。
跟車的車夫和小廝知道規矩,都留在了門房上了。
許媽媽待車停了才發現原來不是回家,連忙道:“姑娘這是要做什麼?怎麼到這裡來了?”
這許媽媽雖然不是方潘氏的人,卻也在方婉這房裡做了好幾年管事媽媽的,自也知道這位四姑娘平日裡雖然剛強些,不怎麼肯讓人,但終究還是個小姑娘,也是規規矩矩的,沒想到這突然間有了這許多古怪。
方婉沉吟了一下:“我是有點兒事,媽媽就當不知道吧,進去喝一杯茶,等我這裡完事兒了,咱們立刻就回家裡去,不會太晚的。”
許媽媽瞠目結舌,萬沒想到四姑娘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來。她要順一下氣才能說出話來:“姑娘這樣怎麼行,但凡有什麼事,總得回了老太太,太太、三太太。或是吩咐我們,哪有姑娘要悄悄自己辦什麼事的?”
方婉是方家三房長女,生母去世後兩年,父親又娶妻鄭氏。方家老太太已經不管家務事了,方家由長房大太太主持中饋,是以許媽媽有這樣一說。
方婉笑道:“這事兒不好說的,我是為了媽媽好,才請媽媽當不知道,若是媽媽一定要知道,那就在這兒看著罷。陳叔,這事兒確實不太好叫外人知道,你去把長貴哥叫回來幫幫手。”
“這,這怎麼成?”許媽媽瞠目結舌,可在這個地方,她卻攔不住聽方婉的話的陳家人。
老陳頭悶頭答應一聲,果然就出去了。
陳長貴是陳家長子,春蘭的大哥,如今也在方潘氏留下的鋪子裡做夥計,十五歲的方婉或許只知道他們一家是母親的陪房,可現在的方婉心中很清楚,這一家人是非常靠得住的。
在以後的十四年裡,他們一家為自己做了許多的事,忠心耿耿。方婉不太想回憶那些事了,她只是帶著笑吩咐了一聲,就開始跟陳二娘子拉家常:“二嫂子不要再去接洗衣服的活了,銀錢也不多,要是得了風濕,這病可不輕,難治的很。如今春蘭在我那裡拿一等丫鬟的例錢,長貴哥在鋪子裡也有銀錢拿,一家子的嚼用是盡有的。我知道你們想讓長安讀書,我回頭跟大伯孃說一回,讓長安進來陪著俊哥兒去讀書,你們是我娘跟前的人,這點兒照應是該有的。”
陳二娘子大喜,一家子為奴做僕,如今既然能吃飯穿衣了,當然指望著小兒子能讀書掙前程,當即跪下來給方婉磕頭:“姑娘這等體恤我們,咱們一家子自是該用心當差才是。”
春蘭也趕緊跟著跪下磕頭。
一會兒老陳頭帶著兒子陳長貴回來了,方婉這才吩咐他們從車上把蕭重抬下來,許媽媽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四姑娘的車裡抬出來一個大男人,那表情之精彩是不用說了,差點兒沒暈過去。
“姑、姑、姑娘,這是怎、怎麼回事?”一向伶牙俐齒的許媽媽都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