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瑩嘴快的說:“在錦城就不是探花了,哪有那麼熱鬧?你問問前頭,你公公待罪的時候,來走動的還有幾個?”
方婉見小郡主叫方柔抱了一會兒,熟了一點了,就開始不老實的伸手抓她的頭發,簪子,耳墜子,方柔躲了幾下都躲不過,那簪子吊下來的珠子圓潤光滑,一晃一晃的,特別能惹著她去抓,她就把小家夥抱過來,放到榻上,拿了旁邊那個玲瓏木香球塞給她玩兒,她手足並用的抱著木球,玩的咧嘴笑,倒也不鬧人。
方婉捏捏她的小胳膊,聽了方瑩這話,回頭笑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了,你們家就七公子最出色,模樣也好,前程也好,別說你們家那些親戚了,就是我有個十幾歲的閨女,也願意招他做女婿。”
方瑩聽的嗤一聲笑:“姐姐真是越發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了。”
可見外頭傳的多可笑,方婉這是叫景王殿下寵的比在家裡還顯小呢,這樣肆無忌憚,當然就是仗著寵愛了。
方婉只是笑,這世上,最看好葉七公子前程的就是她了,本事在那擱著,還有個那樣的弟弟在後頭,還能差的了?
方柔年齡雖然最小,可論穩重,大約在她們裡頭算是最穩重的了,等她們笑了一會兒才接著說:“婆母如今哪裡看得上那些,防那些個彷彿防賊,七伯的屋子,兩個小廝在院子門口守著,送什麼都不給進。我瞧著啊,就是京城裡的這些人家,婆母還挑著呢。”
說著她也忍笑了:“倒不是人家不好才叫她老人家不好挑的,大約是都好,哪家都捨不得呢,只怕她老人家最可惜的就是七伯不能娶十個媳婦,平起平坐的。”
方瑩笑道:“你也學壞了。”
可見方柔成親之後過的好了,葉八公子那位未來的黑閻王,方婉直覺就覺得能和方柔琴瑟和諧,果然沒看錯,方婉對自己看人還是有自信的。
“那葉七公子這是還沒挑好?你都等了快兩年才成親,我看就是為著等葉七公子先成親吧?到底是哥哥,後來是實在等不了了。”方瑩繼續八卦。
方柔笑了笑,輕聲說:“我瞧著快了,前兒我們家爺回來悄悄跟我說,七伯在外頭飲宴的時候見了一位姑娘。”
方婉嘴快的說:“姓程?”
“不是。”方柔詫異的看了方婉一眼。
居然不是?方婉記得上一世葉七公子的媳婦就是姓程啊。
方柔道:“是住在恭親王府的一位表姑娘,姓顧。”
方瑩笑道:“哎喲她,我見過,過年的時候,我伺候老太太去恭王府磕頭,剛好見到她了,倒是好個模樣兒,我進門先見了個側臉兒,乍一看,我一晃眼還以為是四姐姐在那裡呢,四姐姐有時候側著身子站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形容,不過她回了頭,就不大像了。”
方柔道:“我沒見過,不過這位表姑娘雖說只是暫住在恭王府,但出身也是好的,是恭親王的同胞親妹妹慶敏長公主的獨女,慶敏長公主去的早,就她這一個骨血,慶敏長公主的駙馬後來又娶了填房,恭親王老太妃那時候也出了宮,到恭親王府榮養,就把外孫女接到身邊養了。如今養大了,大約就直接從恭王府發嫁了吧。”
兩人說說笑笑的熱鬧,裡頭還夾著小郡主依依呀呀的聲音,方婉卻好一陣子都沒說話。
晚間景王殿下回來,方婉把今日這事兒說了,連同妹妹們說的關於她的種種傳聞,當然並沒有提葉七公子的事,她跟蕭重說:“我覺得不妨把人家送的禮收了,一則吊一吊,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二則也給看著咱們的人留點兒想頭,我想著,你把五殿下給人家廢了,他難道不找個新的人使,他以前找了五殿下,可見他要挑的人高了,一般的人看不上,你不是剛替皇上監國了嗎?比起五殿下還高著一層呢。”
方婉只單純的說著五殿下背後那囂張至極的人,可蕭重卻發散開來,皺皺眉:“你這樣一說……莫非皇兄還有一層這個意思?”
難道不僅僅是因為袁大將軍,還有要想吊出這個人的意思在裡頭?有這樣一個人在外頭,號稱有懿德太子的血脈,就是一個隱患,而且皇上還折了一個兒子在裡面,皇上帝王心術,絕不可能放任的。
方婉趕緊道:“皇上有沒有,咱們不能猜,不管皇上怎麼想的,就是刀山火海呢,咱們也得去,這點兒孝心咱們還是有的。何況,皇上若是真的這樣,那也是信任你不是?”
方婉對皇權的畏懼,那是深深的刻在骨子裡的,就是蕭重都很難理解她這點,便道:“你說的也是,那你的意思是,你先發這筆小財,叫人看著,自然以為你還等著大富貴呢?”
方婉笑道:“花銀子不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嗎?我不過是個能接近你的口子罷了,他能說動五殿下,必定不是用的銀子,你說是不是?可平白無故的,他也跟你說不上,那樣的人,也不會貿然就出來的。趁著外頭正傳的熱鬧,叫人知道,我這裡肯收銀子,那不管是什麼人,說話不就容易多了嗎?”
方婉一點兒也不為自己的出身不服氣,她自我調侃:“滿京城裡能跟皇上沾上邊的,大約就只有我最好買通了!”
蕭重不由的都一笑,握住她的手:“胡說,別人就是要買通你,也不過就是因為知道你是我的弱點罷了。”
方婉聽過那麼多甜言蜜語,自己也是個中高手,卻沒有聽過比這句更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