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就是個嘩眾取寵的禍害。
最有趣的是董瑩繡,她也新做了白狐貍的鬥篷,這會兒在室內當然是取下來了,不然這一屋子的白狐貍,到處毛茸茸的,也挺嚇人,她裡頭是一身真紅色長襖兒,她身段高挑,穿長的最好看,不像方婉,就是短襖兒配長裙。
她跟方婉說:“還是跟你在一處最好,人人看過的眼光都不一樣,我在這裡一站,就當是在看我了!以前沒覺得,現在才知道,羨慕妒忌這種事人跟人都是不一樣的。”
方婉自進京後,董瑩繡就有點自來熟的沾著她,而且次次都是好意,方婉就是再小心翼翼的想要保持距離,不知不覺間,兩人都言辭親熱,形容親密的宛如好友了。
這個時候的董瑩繡,應該說這樣身份的董瑩繡,是未來溫郡王妃在與未來景王妃,而方婉曾經認得的董瑩繡,她們一見面就是天然敵對,甚至可算死敵。
所以方婉往哪裡去發現董瑩繡的閃光點去?也就是現在,她們站的地方是平等的了,她才發現,這個未來的溫郡王妃,雖然已經有了做一個皇子妃的自覺,卻還沒有今後的那些心思,她還是一個熱情,開朗,活潑,驕傲的小姑娘,就像所有在貴重人家被捧著長大的小姑娘一樣。
但她還有著以前方婉從來沒有發現過,或許是她不肯還是來不及在方婉跟前展示的大方,坦率,有趣的特質,就好像是一個全新的董瑩繡,叫方婉刮目相看。
大約以前她好的一面,是絕對不給方婉看的,她面對方婉,全是防範,哪裡還有趣的起來。
這個時候,董瑩繡就笑道:“別人羨慕你,跟羨慕我,那是真不一樣的,羨慕我不過是我託生的好,母親又會討太後娘娘和皇上的歡心,給我,我哥哥兄弟都掙了好前程,可是羨慕你,那就是真羨慕你啊,半點兒折扣都不打的。”
此時她眼見得又一個穿白狐貍鬥篷的貴人從那邊送過來,笑道:“你就是穿個白狐貍鬥篷,都叫人不知不覺的跟著學。”
方婉也張望了一下:“今日雪大,就不該穿白的,在路上別人都瞧不見人。”
董瑩繡噗的一聲笑。
方婉自己也有點囧,她是記得今年冬天流行白狐貍,加上他們家景王殿下有送好的皮子給她,她不用白不用,就做了穿,誰知道如今她身份不同,穿出去加重了流行,搞的人手一件,彷彿慘劇一般,她都不敢穿了。
董瑩繡笑道:“出了正月十五,就要打點春季一季的東西了,到時候你做什麼衣服,鑲什麼戴的,都要給我看看,我早做準備,免得臨時加。”
方婉倒是頗有自信:“倒也是,京城裡手藝上佳的繡娘和工匠都是有數兒的,要是臨時加,只怕叫不到到這裡,方婉突然想起:“你出了正月不是大婚嗎?還有心琢磨這些個?”
“要不是大婚,我也不這會兒就琢磨這個。我二月裡不得出門啊?難道還穿姑娘時候的舊衣服?就是戴的,也不能跟以前一樣啊,不預備新的,光著頭出門,外頭不定怎麼嚼說我呢。”董瑩繡說著,停了一下,又說:“我猜你也知道,三爺府裡,這會兒現就擱著狐貍精呢,我雖犯不著跟她們一般見識,但也一樣犯不著叫人在外頭說我呢。”
方婉:“……”
她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詭異感。
狐貍精二世此時心情複雜,忍不住說:“你那邊只怕操心的多,不如這樣,二月裡我去替你挑緞子,一應都交給我,配好了使人給你送去就是了。”
“那感情好!”董瑩繡大喜,方婉向來待她不冷不熱,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心理,今日肯這樣說,那就是願意前進一步的意思了,主動幫忙是關系親密的表現之一,董瑩繡哪裡會推辭。
賞了一回雪,晚間吃了梅花宴,喝了梅花酒,方婉沒有回京城,住進了鄧家預備的湖邊小院,因是早就預備著住一日或者兩日的,方婉帶著四個大丫頭,鄧家又送來兩個媳婦和兩個小丫頭預備領著出門,或是去要東西等。
方婉回來就後悔了,她怎麼就一時心情複雜的,就心軟答應了呢。
想了半日,方婉只得寬慰自己,董瑩繡也怪可憐的,前一世被自己攪的不能安生,就當補償她了吧。
其實真的,好意是挺容易讓人心軟的,方婉騙不過自己,雖然她也知道,董瑩繡的好意是有條件的,可不管怎麼說,好意終究是好意。
說起來,這位溫郡王妃也算是個合格的王妃,蕭祺向來不大喜歡她那一型的,待她生下一子一女後,基本就不大去她那裡過夜了,只是平日裡見見,說說事情,董瑩繡也想的開,大約是各府差不多都是這樣過日子的,她只管盡職盡責,養孩子,在外應酬,管理內宅,私下裡雖有小動作,但沒有下藥害人之類的事。
至於討厭方婉,差不多算是她的職責,尤其是方婉致力於挑唆蕭祺奪嫡,還顯得十分急功近利,什麼垃圾都攏進懷裡,董瑩繡勸過幾回,不過她也勸不回蕭祺,蕭祺認為,皇子想要更進一步是名正言順的,何況還有方婉的枕頭風,董瑩繡說的再有理,兩三下就被方婉給吹散了,所以董瑩繡恨不得方婉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