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事情,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剛說完這句,又見蕭重坐在一邊,方婉說:“王爺也不如回府裡歇著吧,勞王爺奔波這一路,已經當不起了。”
蕭重道:“我若是走了,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害怕嗎?不必了,我也聽一聽你們說到底怎麼回事?”
伺候的眾人悄悄看看滿院子的人,只是哪裡敢反駁,景王殿下眼裡,大約就只有方四姑娘一個人了吧。
蘇太太回道:“我們也是到了通州碼頭才知道的,府上租的船近了碼頭了,預備著靠岸,沒想到旁邊兒又有一艘大的船來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要先上岸,叫府上的船讓開,讓他們先進去。因著船上又有老太太又有三太太,三老爺本也不欲生事,一切以穩妥為上,便叫船家退一退,只是因後頭還有船等著,一時沒退開,那邊就急了,船頭別過來往前,因是大船,便把府上的船碰的厲害了,差點兒翻了過去。”
方婉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了,蘇太太又道:“我們在碼頭上不知道,等了好半日,接到貴府上了才知道這情形,也就沒有攔到人。三太太吃那一下嚇的狠了,上岸的時候就不自在,歇了好半日才上車,沒想到半路上就發動起來,再不敢走了,只得尋了這一處地方。幸而因慮到三太太月份大了,我們出門的時候就帶了個穩婆並郎中預備伺候,只是沒承想三太太這偏又生的艱難,才打發人飛報了王爺。”
原來不是天災,竟是了!
方婉只覺得心裡頭的火兒一跳一跳的,竟是難得的有點兒按捺不住,大約每個人都有一處特別不容碰觸的地方,而對於重生一世的方婉,這大概就是最不容人碰觸的地方。
她愛的人,她再不能看著他們死於非命。
蕭重見方婉臉色難得的那麼難看,不是先前的那樣蒼白,而是發青了,還是覺得方婉這有點不尋常,在這一次整件事的反應上,方婉都有一點異乎尋常,方婉這自然是擔心家人的安危。蕭重安慰的輕輕拍拍方婉的手背,心中想的卻是她為什麼總是覺得他們會死呢?
從自己到她的家人,她好像都怕他們死怕的很厲害,有了之前種種事情的鋪墊,蕭重很自然的就想到這上頭去了,她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古怪?這與她在其他事情上的表現差別很大啊。
方婉沒有注意蕭重在想什麼,她問:“是什麼人家的船?”
蘇家的差使向來辦的穩妥周到,自然也不會疏忽這個,蘇太太便道:“是承恩公府的船。”
“原來是他們家。”方婉冷笑:“怪不得那麼尊貴呢。”
承恩公不是封的今上元後的孃家,今上的元後出身尊貴,是開國就封了國公的鎮國公府,也就沒有再加封,如今的這位承恩公,指的是先帝的皇後阮氏的孃家,阮氏出身伯府,冊封皇後之後,便加封了承恩公。
這一位阮皇後,也算是飛上枝頭成鳳凰的人物,她庶女出身,孃家江寧伯府也向來不是什麼貴重人家,她先於先帝潛邸為妾侍,先帝為皇子之時曾被軟禁,阮皇後與先帝也算是同甘共苦,且生的婉轉美貌,頗得先帝歡心,先帝即位後封了貴妃,最終得了後位。
不過阮皇後前半生算是得償所願,後半生卻就差了,她唯一的嫡子雖獲封太子,卻早早的死於意外,喪子之後,阮皇後才轉而扶持當今聖上,想必是因當今沒有母族,但聰敏堅韌,用人辦事都在其他皇子之上,向來為先帝所喜,扶持當今,既有不小的勝算,又有從龍之功。
只是沒想到,到了先帝末年,當今繼位之勢已成,阮皇後自己卻已油盡燈枯,最終沒有做成太後。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當今即位後對阮家頗為禮遇,這承恩公的封號也沒除。
可方婉才不管這位先皇後對當今有多少功勞呢,她頗帶惡意的對蕭重說:“當年太後娘娘被打發去浣洗處,就是端敬皇後的懿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