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勒嘻嘻笑道:“你上次和他交手砍掉他兩根手指頭,他卻哈哈大笑。這麼說來你同意囉?”
“鄂爾多斯並非無畏,”希維爾指出:“而是勇敢,這是完全不一樣的。”
艾德勒仔細考慮了半晌。“左翼軍將是惟一與黑狼之子交鋒的軍隊。”她若有所思地說,“嗯,就只有他們,以及我們留在紅森林的少量弓箭手。所以我們不應該讓勇敢的人來率領,對不對?”
“沒錯。我認為你要的應該是冷靜的頭腦,而非匹夫之勇。”
“那就是安斯艾爾·亞爾曼了。”艾德勒馬上說,“他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
“就讓我們祈禱狼之子也怕他吧。”
眼看部隊沿道穿過沼澤的黑色沼地,湧進彼方的河流地區,希維爾的憂慮與日俱增。雖然她將恐懼埋藏在沉著冷靜的面具之下,但它依舊存在,並隨著他們跨越的每一英裡不斷增長。白天她焦慮不安,晚上則輾轉反側,每一隻飛過頭頂的鴿子,都令她不禁咬緊牙關。
她為母親恐懼,對她的緘默大惑不解。她為姐姐安琪拉恐懼,並暗自祈求,倘若艾德勒必須與狼之子在戰場上相見,請天上女神務必看護她。然而,她對她們每一個人都無能為力,於是她逼迫自己將這些念頭統統拋到腦後。你必須將力量留給艾德勒,她這麼對自己說,她是你惟一幫得上忙的人。希維爾·艾琳。現在的你,必須像北方一樣堅毅剛強。
希維爾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赤狐城的紅色旗幟在她頭頂迎風飄揚。每天,她都會請一位封臣與他同行,藉此機會討論戰略;她輪流邀請每一位諸侯,絲毫沒有表現出個人好惡,像她的母親一樣用心聆聽對方意見,仔細衡量每種說法。
基拉精挑細選出一百個人和一百匹好馬,當先到前方掩蔽他們的行蹤,並執行偵察任務。而他的部下回報的訊息,絲毫未能紓解她的憂慮。狼之子的部隊雖與他們仍有相當距離……但安琪拉卻已在她河畔的城堡聚集了近四千的兵力。
“這狡猾的狐貍。”希維爾得知訊息時,不禁喃喃自語。這女人真該遭天譴,她既已召集封臣,照說安琪拉早該率兵前往紅森林加入大軍,結果她卻按兵不動,而且還發出那種信件。
“四千人,”艾德勒複誦了一遍,話中有些惱火,更有困惑。“安琪拉絕不可能單獨對付狼之子,所以她一定打算加入我們。”
“是嗎?”希維爾反問。她騎到隊伍前方,與艾德勒和她的護衛柯萬同行。先鋒軍散開跟在他們身後,猶如一座由槍戟、旗幟和長矛組成的森林,緩緩移動。“我可不敢說。決不要對安琪拉抱任何期望,到時候你就不會覺得意外。”
“可她畢竟是艾琳家族的人。”
“艾德勒,不是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家族當回事的,更何況安琪拉的行事作風向來令人不滿。”
“姐姐,你認為她打算把我們出賣給狼之子?”艾德勒語氣沉重地問。
希維爾嘆道:“說真的,我懷疑安琪拉自己都不確定有何打算。她既有母親的行事謹慎,又有年輕人的野心勃勃,更不缺精打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