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謝謝你。”她說。臉上那層禮貌下的如釋重負之情清晰可見。
她把手伸到桌子對面摸摸她的頭發。“艾德勒,你是我的妹妹,我只要看著你,就能想起你紅著臉呱呱墜地的那一天。”
艾德勒站起來,顯然對於她的碰觸感到有些不自在。她走到火爐邊,赤練伸頭摩擦著她的腳。“你知道……父親的事嗎?”
“知道。”父親被溫林頓伯爵殺害和母親到現在一直沉默的訊息比任何事都更教希維爾害怕,但她不能讓妹妹發現自己的恐懼。“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你有收到安琪拉的訊息嗎?”
“我有收到一封信,”艾德勒邊說邊搔赤練的下巴,拿出一張摺皺的羊皮紙。“這是她寫給我的。”
她攤平紙張讀了起來。“這是安琪拉寫的信。”看完之後她說,“這封信真正的意思,正是安琪拉沒寫出來的部分。”
“這個賤人。”艾德勒拿過安琪拉的信,把它揉得稀爛,希維爾看得出這不是她第一次揉了。“赤狐城那邊有訊息嗎?”
“只有最後會來,”她說,“母親總是最有耐心的那個人。”
艾德勒深受打擊。“姐姐,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召集了這支一萬八千人的大軍,艾德勒,你在怕什麼?”她溫柔地問。
“我不知道,我腦子裡一團糟。”
“艾德勒,我只知道我們別無選擇。假如我們向黑狼王宣誓效忠,便要與王國死戰到底,永遠沒有了後路。若是我們夾著尾巴逃回赤狐城,那封臣們對我們原有的尊敬將蕩然無存,有些人甚至會倒戈投靠愛麗絲家族和馬丁家族,甚至是黑狼王。我們最大的希望,或者說惟一的希望,便是我們能在戰場上擊敗對手。假如我們能活捉狼之子,那麼利益交換,便會非常可行。其實利益交換亦非重點所在,最重要的是,只要我們的實力令他們不敢小覷,我們艾琳家族就會平安無事。黑狼王不笨,知道若是戰事對他不利,他可能會需要犧牲大部分利益來換取與艾琳家族的和平。”
“若是戰爭並非對黑狼王不利,”艾德勒問,“而是對我們不利呢?”
希維爾握住她的手。“艾德勒,我不打算隱瞞事實,假如我們戰敗,那我們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在蠻人的社會中,女人都是沒有地位的‘物品’,不用我說,你知道那是什麼下場的。”
她在她年輕的眼睛裡見到了恐懼,卻也看到了力量。“那麼,我一定不能輸。”
希維爾抽出一張繪滿褪色線條的老舊皮質地圖,攤平在桌,其中一角因為長期卷動而翹了起來,她用匕首固定住。“兩個計劃各有優點,你看,假如我們試圖等待狼之子來進攻我們,就得冒著被他攻破赤狐城的風險,如果我們與他正面交戰……根據各種情報顯示,他不但總兵力比我多,而且都是輕騎兵,騎兵的數量是遠遠超過我們的。雖然我們有想過繞到他背後偷襲,但對方的機動性實在太強,很難有不被發現並且成功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