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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得那聲音越來越大,抬頭看時,見到黑暗中,無數個火點正在跳動,宛如在火盆中盡情的舞蹈。
上前詢問的弟子回來告訴憶辰,原來霧山城的方丈人剛才得知大臺莊打了勝仗,便自發地聚集起來,舉起火把,歡慶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是的,這幾個月來,整個方丈中人皆被壓在一片擔憂與失望之中,聽著前方頻頻傳來的壞訊息,得知曾經的家園一個又一個的被異族佔領。他們心中是憤恨與失望的交織,他們失望的太久了,甚至開始有些絕望。打到華夏人自己都認為自己可能打不過倭奴人了,打到有些華夏人覺得自己即將亡洲,甚至可能亡族。
而在這時,前方傳來的這勝仗訊息,實在太重要了,實在太振奮人心了,將幾個月來籠罩在方丈人頭頂的陰霾揮去,此刻的人們歡欣鼓舞,他們曾經失去的自信又漸漸找回。
舉著火把的人越來越多,數千人都以站到了一起,他們呼喊著,他們歡歌著,他們舉得是華夏人的火種,他們一定要將這火種世代相傳。
赤城眾弟子也漸漸被這些方丈人的慶祝所感染,聽著他們的歌聲,也覺得心中舒坦。
“華夏不會亡,華夏不會亡,你看那血染的大臺莊;華夏一定強,華夏一定強,你看那數萬將士神勇殺敵在戰場。四面都是短槍,四面都是豺狼。寧願死,不退讓,寧願死,不投降……同胞們起來!同胞們起來!快快趕上戰場,拿前方壯士做榜樣。華夏不會亡!華夏不會亡!華夏不會亡!”
遊行的人們情緒激昂,他們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心情,就在今夜釋放。他們時刻關注著異族的動向,當得知此勝之後,他們高呼著藺雲蹤、襲劍沖的名字,雖然不屬同邦,但大家都是華夏族人,藺雲蹤與襲劍沖,是華夏族神武的英雄。
憶辰看著遊行的人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開了,赤城弟子也於他身後跟隨。
勝仗,是的,這是一場勝仗。
勝仗,然而,這也僅僅是一場勝仗。
為了殺死這一萬多人,華夏士兵更同樣犧牲了數萬人。而且這場勝利並不意味著將來的勝利,異族的玄關短槍照樣強大,仍會打仗,也仍會有人死亡。
想著之後還會有更多的華夏人死去,憶辰越發傷懷。想起在媽呀族時,他對婉昭說過,人們永遠會有戰爭,因為人們永遠會有利益,以和為貴這句話只適合強的一方說。現在的憶辰,很想說上一句以和為貴,可是現在,異族才是強的一方啊。真希望華夏可以強大起來,強大起來,強大到別人不敢侵擾,也希望那個時候的華夏,依然能記得和的寶貴啊。
想到婉昭,憶辰心中一沉,經歷了這一場廝殺,他好想一個人靜一靜啊。
他不願再看這慶祝,不願再看這幾萬人死亡後的慶祝。
憶辰轉身,帶著弟子們,走進了一家客棧。請尹長老給笑湛波寫一封信,讓荀拙送到鞏星城,看看是否確如問鼎忠所言。都安排完了,憶辰就去了自己房間,看到房間兩旁站著守衛的安隆、施濤,想到之前一仗,他們也都累了,便讓他們也去休息休息,而安隆二人著實疲倦,推辭幾番之後,也只好謝過劍尊。
關上門,一切,似乎就安靜下來。
憶辰來到桌前,緩緩坐下,一手搭在桌沿,看著桌上,那柔柔的燭光。
婉昭。
我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