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辰聽了常九鵠的遭遇,頓時覺得同情,有才之人最苦的,莫過於遭了冷,懷才不遇,鬱郁一生。也正因為此,才有了知遇之恩,有了歷史中的各種赤膽忠心的英才。但更多的人才,卻也就如常九鵠這般被淹沒下去,遺憾終生。
“常將軍,此次以你為副統將,顯然是龍座已注意到了你,想來以後會倍加重用的。”憶辰安慰道。
“哎……”常九鵠似乎就是那麼喜歡嘆氣。
陽光十分明媚,透過天空稀薄的幾片紫雲,歡喜地照耀著這五萬人的正道右路軍。五萬兵士已有不少人,閑出了一種淡淡的憂傷,感到了一種浪費生命的虛無感。比較開心的恐怕還是赤城和閬苑的兩洲弟子,既然已被劍尊發現了,以後也就正大光明起來,大白天的,也到處都是一同玩鬧聊天的兩洲弟子。
顧少松跟隨著憶辰,同荷瓊及兩位統將都在兵部前沿。憶辰與荷瓊都在觀察那個被稱為“詐”的魔道兵士,著實越看越像是個稻草人,可梁一勺還是睡得那麼悠哉。每次傳話員過來詢問軍情,梁一勺總是很自然地說他們正在和魔道拼命廝殺,陷於苦戰之中。是的,每次都這麼說,而且每次都是一樣的話語,終於有一天,傳話員也受不了了。
“梁將軍!我,我好歹也是有眼睛的!你們之前根本就是緩慢行軍,而現在,現在根本就是怠軍不動!難道我是白痴嗎?難道總督領是白痴嗎?不錯,之前三次伏魔大戰,梁將軍的確三戰全敗,輸的血本無歸,但梁將軍不該就此沉淪!此次龍座欽點梁將軍為右路軍統將,正是對梁將軍的莫大信任!想當年中湖大戰之時,梁將軍為龍座出生入死,同其他四邦拼殺,打過許多大勝仗,又為何只因區區幾次失敗,就膽怯用兵了呢!還請將軍振奮起來,共攘魔道!”
雖說是傳話兵,但總督領鷹掀河的傳話兵也不是誰都能當的。而梁一勺心裡也明白,這看似是傳話兵的忍極之言,實則是鷹掀河給他的通牒,一個合格的傳話兵不會在戰場上說他個人的觀點。這傳話兵不是白痴,鷹掀河更不是白痴,白痴坐不上龍場邦的第二把交椅。之前不過是對梁一勺的放任,但如果梁一勺繼續懈怠,等待他的將是嚴酷的軍罰。
梁一勺立刻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謝了傳話員,並保證立刻進軍。傳話員也緩和了態度,推掉了梁一勺的賄賂。
待送走傳話員,梁一勺回到椅子上,一手托腮,凝視著那個魔道兵士。他已經站在那裡半個月了,一動不動。
“那根本就是個傀儡!”常九鵠大喊道。
這次梁一勺倒沒有反駁,只是繼續盯著那個兵士看,他在思考,努力做判斷,他知道沒資格繼續拖了。
憶辰道:“梁將軍,那魔道兵士這麼久都不動一下,或許只是一個虛像。”
荷瓊笑道:“哎,你們這群男人既然害怕,那便我過去看看好了。”
話說完,不等旁人阻止,荷瓊已飛身過去,眨眼就到了那魔道身旁,誰也沒想到這平時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居然這樣爭先。梁一勺立刻盯著看,憶辰同樣擔心,讓顧少松上前幫忙。然而顧少松還未趕到,就見荷瓊運出魂元,以手中花籃隔空向那魔兵一擊,那魔兵立時化作一灘沙,碎落在了地上。顯然,那根本不是人,確如常九鵠所說,的確不過是個虛像傀儡。
眾人又等了許久,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時大家都明白了,那傀儡的確是個詐,但並不是引誘大軍上前,而是騙的眾人以為有陷阱,利用梁一勺心理上的恐懼,阻住右路行軍。
“全軍南進!”梁一勺下令,非常有力的下令。他從傳話員的話語中也聽出了一些東西,他本來希望不再第一個失利,不再是潰兵之首。而鷹掀河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他拼命鬥戰而戰敗,他仍有自己的位置,而如果繼續怠戰而貽誤戰機,等待他的下場更加糟糕。
整個右路軍終於像模像樣的走了起來,不再如之前那般夢遊。兵士們的勢氣雖然沒有提升,心氣倒多少高了一些。這一路行軍,右路軍又經歷了不少虛驚,他們進入一個又一個的村莊,空空一片的村莊。每一次魔道撤軍都會把自己統轄的洲民一同帶走,這是魔道的行事風格。而每一次進入空城,右路軍也是心驚膽戰,生怕遭遇埋伏,好在一路並沒有什麼事情。
右路軍越行越快,畢竟他們在之前的時日中落下了太多路程,而傳話員也回複了之前的平和態度,每每彙報時,梁一勺也不敢再有丁點虛言。
大軍如此行進著,直到一天前探兵又一次匆匆忙忙奔回來。
“報告梁將軍!又有情況!”
“什麼情況!”
“前方又遇到一個魔道兵士,竟與之前一模一樣,孤身一人,擋在大軍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