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憶辰便靜靜的看著婉昭,不說話。
婉昭也不說話。
兩人就像十分默契,這是多少年的默契了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婉昭才淡淡道:“你為什麼不問,你昏迷幾天了?”她看著窗外,就像說著一件與己無關之事。
“我昏迷了幾天?”
“五天了。”
憶辰一驚,看向婉昭。他驚得自然不是自己昏迷了五天,而是他昏迷了五天,豈非婉昭也在這床邊守候了他五天麼。
婉昭那美麗眼睛中,布滿血色。她的面龐蒼白,並不單單因為陰天,那般憔悴不是陰天能造成的。她說憶辰的嘴唇的幹裂,婉昭的嘴唇又能潤澤到哪裡去呢?憶辰看著看著,愈發心疼了,卻不敢說出來,他終究害怕婉昭那冰冷的態度。
“你,都還好嗎?”婉昭問。
憶辰望著她道:“嗯,赤城弟子待我都極好,我也很喜歡哪裡。”
婉昭輕輕點了點頭,想起塗庸救憶辰時那慘烈的畫面,她知道憶辰說的是實話。
“你呢?”憶辰問道。
婉昭道:“一樣。”
“嗯。”
兩人又都安靜下來,似乎他們每說幾句話,就必須安靜一會兒。通常都由憶辰先來打破沉默,但現在他卻不想,他只想這樣靜靜地看著婉昭,他覺得這樣,真是太幸福,太美好。
“憶辰。”
“嗯?”
“我不喜歡你受傷。”婉昭說的很輕,卻像是一種控訴。
憶辰愣了一愣,道:“嗯,以和為貴,我知道。”
以和為貴,兒時婉昭對憶辰說得最多的四個字。那時憶辰年幼,總有人嘲笑他與婉昭是孤兒,每每聽到,他總會沖過去與那人打一架。後來那些人記了仇,便約好幾個孩子一起罵,而憶辰還是不顧一切地沖過去與他們打假。每每一身傷的回來,怕被義父義母,總是不敢講,全是婉昭照顧著他。婉昭每回給他擦完藥,總要教育他好半天,教育的內容總是圍繞這“以和為貴”這四個字展開。可之後憶辰還是會氣極忍不住又去與別人打架,有幾次婉昭氣的不願再管了,最後還是忍不住去照顧憶辰。直到有一次婉昭看他被傷的滿身青紫,看著看著就哭出來。自那以後,憶辰當真便不再打架了,他不願婉昭哭,不準婉昭哭,那感覺,真是太痛苦了。
“我出去了。”又是一陣安靜之後,婉昭說道。
她轉身離去,卻還沒走一步,便停了下來。她的手,被牽住了,被另一隻手牽住,憶辰的手。
兩手相觸,緩緩地傳著兩個人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