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靜謐的房間，婉書抱著膝蓋怔怔地坐著榻上看著窗外的天空，都說月朗星稀，可是看著屋外天空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整個夜色都是黝黑而霧濛濛的，一陣夜風吹過婉書感受到涼意像是覆在了自己的身上，連骨子裡都帶著淡淡的寒意，她忍不住拿過錦衾將自己圍住，目光流轉間瞧見一旁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臺上的火光跳躍著，融化的蠟燭垂落凝結成形狀各異的晶體，似乎連空氣都帶著奇異的感覺，婉書又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夢裡的洛府、夢裡的父母、夢裡的趙衍良都無比讓她熟悉，彷彿那樣的事情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
可是現如今自己嫁給的是顧靖蕭，怎麼會和趙衍良扯上關係。
“你怎麼醒了？”顧靖蕭的聲音並不大，帶著幾分慵懶和睏意，正用手支撐著後腦，眼睛眯成一線，靜靜地注視著婉書。
婉書冷不丁地回頭瞧了一樣顧靖蕭，眉宇間頗為冷凝，淡淡道：“做了個夢，醒了，便睡不著了。”
顧靖蕭唔了一聲，閉上眼睛靜默了幾秒，自床鋪上起身走到榻邊在婉書身後坐下，長臂一伸將婉書直接攬到自己的懷中，褻衣輕薄如蟬翼，顧靖蕭低聲問道：“做了什麼夢？”
“夢見回到自己出嫁那日，可是來迎親的新郎官卻不是你，而是忠遠侯府的小侯爺趙衍良，夢裡每個人都在恭祝他，我爹孃臉上也是一臉喜色，好像我真的要嫁給趙衍良一樣。”婉書臉色在燭火的映照下忽暗互明，眼裡的光芒像是也是隨著跳躍的燭火折射出不一樣的光線，她靜靜道：“當我還想看下去的時候就忽然醒了，就沒了睡意。”
婉書背對著顧靖蕭所以看不見他此時的臉色，像是一瞬間沉到了極點，那一雙原本璀璨的雙眸中帶著冷冽的寒意和刻骨的決絕，渾身上下都暗藏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可是情緒越是這樣的恐怖，顧靖蕭的表情卻越是冷靜，極其溫柔道：“書書，你如今已經是我的妻子，怎麼還可以夢見別的男人。”
“我沒——”
婉書的話還沒有說完，盡數被顧靖蕭給攔截下來，極盡溫柔。
許久許久，婉書紅著臉靠著顧靖蕭，眉宇間的那末冷凝消失得不見蹤影，只餘下小女兒家的羞怯和害臊，她忍不住道：“顧靖蕭，你就是個登徒子，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無賴的人可以做丞相，老祖宗的規矩都被你丟盡了！”
顧靖蕭眉眼含笑，輕輕地握住婉書的手，笑道：“難道書書忘記了，我跟你說過讓你離趙衍良遠一點，不然我就懲罰你，如今你居然還敢夢到他，難道還不許我罰你？”
婉書被他說得又想到那時在松林行宮時的場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人，不過自己女兒家的身份和清白做出如此過分的舉動，這哪裡能是一個丞相會做出的事？婉書最氣的是自己，她自詡自己一向冷靜理智，可是面對顧靖蕭的時候總是讓她的偽裝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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