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南春見兩人說悄悄話不與自己說,氣得她怒目相視,忿忿道:“你們兩個,為什麼揹著我說什麼悄悄話,快點告訴我。”
楊蓉衝邢南春露出賊兮兮的笑容,故作親暱地攬住婉書的肩膀,笑嘻嘻道:“我在和書姐兒說她大哥哥的事情,我聽說書姐兒的大哥哥可是去年春闈的榜首,盛京人人都知道他學富五車、才學淵博,好多閨閣女子都視他為夢中情郎,春姐兒你知道這事嗎?不對,你肯定知道,你不正是想嫁給他!”
“好你個蓉姐兒,都敢笑話我了,看我怎麼治你。”
邢南春一臉地壞笑衝著楊蓉走了過來,兩個女孩嬉笑著糾纏玩在一起,嬉笑聲一時不察有些嘈雜,兩個人又立馬捂著嘴不敢再笑。就這麼皮皮鬧鬧,過去了半個時辰,眾人等李麼麼來授課等得漸漸不耐煩起來,也有兩人沒有任何變化一如往初,靜靜地等待著,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表情。
一是婉書。
二則是楊府長房的嫡次女楊螢。
婉書生來心性如此,耐得住寂寞也抵得了孤冷,更何況楊蓉和邢南春吵吵鬧鬧,她在一旁靜靜看著也別有一番趣味,所以她沒有任何不耐煩。而楊螢臨窗而坐,臉上亦沒有什麼表情,執起一支筆不知在寫字還是在作畫,只是無論做什麼,總歸她也抵擋了等待的孤寂。
“來人啊!”
楊莉實在等不下去,隨即高喝一聲,守在門口的女史立馬走進屋內,聽到楊莉的吩咐。楊莉端著十足十的架子,冷著臉揚著眉,傲然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昨日也是李麼麼親自定的時辰開始授課,怎麼今日我們準時到了李麼麼卻還沒有來?她怕不是瞧不起我們國公府,所以故意遲到不想授課?”
李麼麼身邊的兩位女史並沒有回答楊莉的問題,而是恭敬地福下身,柔聲回道:“還請姑娘再耐心等待一會兒,麼麼一會兒就來。”說完,兩位女史又是禮節十足地福身行禮,轉身準備離開堂屋。
“站住。”
楊莉忽然出聲留住準備離開的兩位女史,整個人從書案前起身,楊茉伸手想拉楊莉不讓她被旁生枝節,楊莉靈巧地躲過姐姐的手,脊背筆直地矗立著,冷聲問道:“李麼麼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已經坐在這裡等了她快半個時辰,還要我們等?說破天也不過就是伺候過皇后娘娘的奴婢,竟然擺這麼大的架子?是不是要我親自去臥房去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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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姑娘再耐心等待一會兒,麼麼一會兒就來。”兩位女史又是說出了這句話。
在楊莉看來這句話像是敷衍自己一般,想來得意慣了的楊莉怎麼忍得了,隨手拿起書案上的硯臺砸了過去,表情猙獰得嚇人。被砸的兩個女史沒有絲毫地躲避,任憑硯臺砸到自己的身上,潑得自己滿身都是墨,然後一言不發地站在堂屋裡。
婉書心中暗道:不愧是在李麼麼身旁伺候的女史,這等耐性一般奴婢是比不了的。
其實硯臺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而且楊莉心裡也忌諱著李麼麼,砸過來沒有用太多的勁,被砸到那位的女史並不覺得疼,只是在墨汁沾染在女史的衣物上有些狼狽,實在是不好看。楊莉冷臉喝道:“看你們這兩個刁奴,還敢不敢不恭敬本姑娘。”
“莉姑娘好大的氣性,竟動起手管教老身身邊的丫鬟,莉姑娘說她們不恭敬,那就由你來說說看,我的丫鬟們是哪裡不恭敬。”
此時,堂屋門口傳來冷冷的聲音,李麼麼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瞧了瞧自己丫鬟身上的墨水的痕跡,又瞧了兩眼楊莉,原來應當和藹可親的臉上,此時寒霜籠罩。
李麼麼的臉色十分不善,冷冽的眸光在掃過自家丫鬟身上和楊莉一臉心虛之後,瞬時變得銳利而肅殺,她走到講臺處跪坐著,並沒有先急著介紹自己,而是直直盯著楊莉,不依不饒道:“莉姑娘怎麼不說話?”
楊莉原本還氣焰極高,此時李麼麼來了,還衝她冷言冷語的說話,她再也囂張不起來,被李麼麼那一雙細長而鋒利的雙眼掃過,她幾乎腿軟得就要跌倒。
她連忙伸手拽了拽一旁姐姐楊茉的衣角,可是楊茉卻理都不理她,只當沒瞧見楊莉對自己的呼救,這個時候,肯定是明哲保身的要緊,否則李麼麼就是要對她們兩個人一起失望。
楊莉‘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有‘我’出什麼來,李麼麼也不計較她的無禮,揚了揚手,不甚在意道:“既然莉姑娘說不出來我的丫鬟們哪裡不尊敬,就請莉姑娘和她們道歉,雖然丫鬟是伺候人的,但是從古至今越是鐘鳴鼎食之家越是對下人寬厚,莉姑娘是國公府的小姐,想來像國公府這樣的大家族也不會苛待下人罷?”
楊莉硬著脖子道:“偏是不苛待下人,我身為國公府的姑娘,哪有向丫鬟道歉的道理,這兩個女史又是否擔得起我的道歉。”
李麼麼不與她爭辯,只淡淡道:“若是莉姑娘不肯道歉,我就讓我的丫鬟把這件沾上墨水的衣服掛在瀚光院面前,讓府裡的人都知道這是莉姑娘對老身丫鬟的責罰。莉姑娘身為國公府的姑娘,既然責罰丫鬟就要責罰到底,讓國公府的丫鬟都親眼瞧瞧,看誰還敢對莉姑娘不恭敬。”
楊莉臉色登時有些難堪,咬著嘴唇,不安道:“李麼麼,你這是什麼——”
“還請莉姑娘選擇,是道歉還是將衣服掛在瀚光院門口讓府上眾下人瞻仰?”
李麼麼毫不留情地打斷楊莉要說的話,將決定權交到楊莉的手裡,臉上沒有一絲可以轉圜的表情。
楊莉沒敢說話,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漠不關心的楊螢,還有絲毫沒有要幫助自己的姐姐,以及身後偷笑的楊蓉等人。楊莉心中只覺得屈辱叢生,可若是真的讓李麼麼把衣服掛到瀚光院的門口,那才更加屈辱。所以縱使萬般不情願,楊莉還是走到了兩位女史的面前,像是蚊子般囁囁道:“……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