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尚未開言,白無常笑道:“按我那邊的規矩,走脫一魂,打一百棍。”
黑頭鬼嚇得魂飛魄散,一名一百棍,九十九名就是九千九百棍,近萬棍打下來,早成一灘肉醬了。趕緊磕頭求饒。
黑無常揮揮手:“就按白爺那邊的規矩辦。今天我心情好,連贏了白爺兩盤,就減一半,打個五千的整數。”
黑頭鬼嘟噥道:“白爺,你老人家輸了棋,別拿小的出氣呀。”
聲音不大,白無常卻聽見了,拎起白子照著他腦袋彈來,彈出一個大包,罵道:“辦錯了差事,還敢犟嘴!”
黑頭鬼嚇得趕緊伏地磕頭,連道不敢。
還是主薄鎮定,幫黑頭鬼求情,說雖然走脫九十九名鬼魂,但黑頭隊長帶著鬼卒連日奔波,追回了主謀者,現單獨押在堂下,等候無常爺審問。
黑無常這下來了興趣,推棋而起,說連年抓魂拿人,上百年碰不上一件新鮮事,都快把他悶死了,現在既出了一個又傻又大膽的鬼魂,正好拿來取樂一番。命速速帶將上來,讓他和白爺高興高興。
李正東被鐵鏈五花大綁著推上堂來。
黑白無常共案而坐,因未著官服正裝,兩鬼各穿著黑衣和白衣,頭上沒戴帽子,頭髮挽在頂上,各插著一根與衣服同色的簪子。李正東見他們並未象人間畫像一樣,頭上戴著高高的帽子,上寫著“你也來了”、“正在捉你”,穿白衣的也並未口吐長舌,心中拿不準是否就是黑白無常,呆立著不動。
黑頭鬼喝道:“大膽小鬼,見了兩位無常老爺,還不下跪!”一腳揣在他的腳彎處。
看來確是黑白無常無疑,李正東跪在地上,哭道:“無常爺爺,我冤啊!苦啊!”
黑無常黑著臉:“你有何冤何苦?”
李正東道:“我們一路走來,這個黑頭鬼縱使手下弟兄狠打狠罵,不給飯吃,不給水喝,在翻陰陽界時還用釘鞋踢我們;他自身看守不嚴,跑了李正山他們,卻非得要讓我交代出他們的去處。我哪裡知道?他昨夜在旅館裡便讓鬼兵打了我一夜。無常爺爺,你們看我這身上的傷!”
李正東把一路上所受的苦楚和心裡的委屈都傾瀉了出來。他心想,別的鬼魂膽小怕事,屈服於黑頭鬼的淫威,不敢說實話,老子不怕,就要在無常爺面前告他一狀,相信黑白無常這麼大的官兒,不會袒護手下人。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大官兒都是講理的,就他媽手下的芝麻綠豆小頭目,拉虎皮當大旗,擅作威福,見了大官兒現了相,就要吃癟。
李正東信心滿滿,黑白無常知道事情真相後,一定會懲罰黑頭鬼及他手下的鬼兵。
但並未見黑白無常震怒異常,等了一陣,黑頭鬼還好好地站在旁邊,心中不禁納悶。
他抬頭看著兩位無常,眼裡充滿疑惑。黑無常似乎瞭然他的心思,慢條斯理地道:“老爺我也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問黑頭鬼是怎麼回事?
黑頭鬼昨天晚上就編好了詞兒,今天又在腹中反覆修改,早已編得天衣無縫、爛熟於胸。黑無常一動問,他立馬就口若懸河,從頭到尾,夾敘夾議,滔滔講述起來。聽到後來,別說黑白無常,就連李正東這個當事之鬼,都信以為真了。
黑頭鬼的大意是他因見李家村一村壯勞力都橫死於爆炸,剩下孤兒寡母、老弱病殘,無人供養照看,實屬悲傷可憐,加之新魂太多,鬼卒有限,便只將李家村新鬼圈住,象徵性地安排了兩個兵丁看守。李正東乖巧玲瓏,百般討好於他,他一時眼蒙心軟,信了李正東的鬼話,任命他為臨時隊長,看好那一圈新鬼。但李正東口蜜腹劍、陰險狡詐,等等,趁他到別處巡視,便夥同李正坤、李正山,打傷看守鬼卒,逃之夭夭。他帶人追了幾天幾夜,費盡辛苦,甚至還衝撞了鍾郡主的鸞駕儀仗,才追上那夥逃跑的鬼魂。李家村鬼魂都是長期從事建築的農民工,手沉力猛,又礙於郡主儀仗,不好過分鋪排,因此,只捉回為首之鬼李正東,餘下一百名新魂,只好眼睜睜看著跑掉了。
李正東驚得上巴都快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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