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的人生短暫而平淡,死法也不離奇,他偏講的囉哩囉嗦,頭尾相連,鍾花聽得差點睡著了。
自打李正坤進入轎廂,裡面就越來越熱。起初鍾花沒在意,認為一個剛死沒幾天的生魂,身上殘留點陽氣很正常,可這陽氣竟越來越濃,將整個轎廂薰得如同烤廂。
鍾花熱得受不了,只得將身上的長裙脫掉,露出雙胸緊束的月白色內衣,兩條猶如蓮藕的白臂膊。李正坤起初不覺自熱,此時春光滿眼,立時感到渾身炙熱,臉紅心跳。
他趕緊撇過臉,避看鐘花。
鍾花卻頑心大起,春心蕩漾,忽傾身伸手,捏住了李正坤的下巴。
李正坤一驚,回過臉來,又正好對著鍾花溝深壑廣的白胸,不禁又急又羞,叫道:“阿姨,你幹什麼?”
鍾花仍死死捏著他下巴,笑道:“一千多年了,我都快忘記男子的味道了,是你又使我想起了遙遠的過去,那曾經的美好感覺。如果你從了我,不僅不會到無常殿受苦,而且會成為鬼中驕子,做個鬼上鬼。因為我是郡主。你願意嗎?”
李正坤做人剛滿二十年,雖然李世如常在他面前唸叨娶老婆,村裡青年男女也常拿男女之事打鬧取笑,他也對之有著強烈好奇,但有過夢遺,也動過手,真刀真槍卻從未見識,實屬不知人事。
不料剛做鬼沒幾天,就撞上了桃花運,一個成熟白祼的女鬼意欲跟他成其好事。一來他不諳風月;二來,天地良心,他壓根沒想過此事。因此,他切切實實被嚇著了。
他道:“阿姨,我還小,我們不合適!”有些語無倫次。
鍾花哈哈大笑:“老孃吃定你了。”
忽然,她帶著挑逗的臉色慢慢僵住,捏著他下巴的手也象被燙著了一般放了開去。
李正坤陽氣太旺,她雖有千年道行,但也離世太久,早已身若寒冰,驟然接觸這陽氣濃烈的身體,短時尚能承受,接觸一久,便如摸鍋觸烙,炙燙難奈。這樣的身體無法與她交融,自然難行男女之事。
鍾花收回手,一雙冷冰冰的眼睛久久盯著李正坤,盯得李正坤心裡直發毛,擔心她一怒之下將自己一腳踹出轎外,命衛隊長綁了。
他回憶著剛才的話語和態度,覺得是不是太過激烈了點,使得她下不來臺,惱羞成怒?
他迅速在腦子裡轉了轉,認為應該說點什麼找補一下,便道:“姐——姐——”將阿姨換成姐姐,就是他思考的結果,“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衝撞了姐姐,還請姐姐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原諒小弟的魯莽。”
李正坤雖喊了姐姐,話裡卻藏著老人家,這狡黠的小伎倆怎能瞞過千年道行的鐘花,她嘆道:“俗話說‘牛不喝水強摁頭’,本郡主不怕你不從,可你怎麼不象是這陰間冥世的鬼呢,陽氣長存不去,難道說你在陽間的身軀遊氣尚存?”
遊氣尚存,那是不是說明我還活著?李正坤喜出望外,立即將盤腿換成了跪姿。這次是自覺自願。
他磕頭哭道:“郡主奶奶——”又改口喊奶奶了,“你老人家既知小弟可能還活著,可見道行深廣,請你老人家大發慈悲,送小弟還陽,小弟到人間一定供奉你的長生牌位,時時燒香,天天上供。”
他又喊奶奶又稱小弟,不僅輩份亂套,還要給死去上千年的古人立長生牌位,純屬邏輯混亂,前言不搭後語。但作為橫死未滿七日,突然面對一線還陽之機,心中尚存巨大不甘的年輕後生來講,其急迫之情又是完全合符邏輯的。
李正坤磕頭也好,哭泣求情也好,怎能打動鍾花的心?到手的寶貝焉能縱脫,鍾花後悔不慎點醒了他,也拿話找補:“你在陽間不過是個什麼也沒有的窮小子,只能傻賣力氣。要是還陽回去,再活上個幾十年,娶妻生子,背上家庭的負擔,只能更加沒日沒夜地下力幹活,吃更多的苦,那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
李正坤不得不承認鍾花的話有道理,他跟著李世如在工地上吃苦掙錢,就是為了回村裡蓋房娶老婆,過上出門有牽掛、回家有熱湯的小日子。至於大富大貴,夢裡過過癮也就行了,他還沒傻到以為真能實現的地步。
但他畢竟才二十歲啊,人間的花花世界還沒來得及逛,陽世女人溫熱滑膩的身子還未來得及嘗,就驟然來到這既無日月,又不見星光,冰冷曠寂的陰間,與滿臉暗晦的鬼魂為伴,他心中萬分不甘啊!
他想,如果能夠還陽,吃苦也好,受欺凌也罷,陽光雨露和春風,霜雪秋實和明月,人間權貴總他媽剝奪不了。做鬼不著急,等再過個幾十年,老子的頭髮也白了,牙齒也禿了,塌身弓背,滿臉皺紋,再來陰間也不遲。假若那時候這個郡主還看得上我,老子就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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