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突然發亮,振動起來,是老婆俞潔蕊的號碼,孫喜俊不敢接,任它撲撲振動,假裝自己還在開會,或是上廁所。可它振動個沒完,似乎他與俞潔蕊之間有一條無形的繩索,俞潔蕊在那頭拼命拉著這繩子跟他拔河,看誰犟得過誰。
當然,最後是孫喜俊認輸,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什麼事嘛,我剛上了趟廁所。”
“少跟我裝,我還不瞭解你!為什麼下班這麼久了還不回來?”
“下午才開一個會,這會兒在辦公室批檔案。我幹什麼還得向你彙報?還需要你批准?你也是黨員幹部,怎麼一點組織紀律性都沒有……”
“正因為我也是黨員幹部,才要監督著你這個市委書記!”俞潔蕊打斷道,“雲書記那麼好的幹部,又是按照你的指示在芹圃縣全力反腐,腐敗分子反攻倒算,你不保護他,還真打算要免他的職,幹這親者痛仇者快的糊塗事?”
“你胡說什麼,這裡哪有什麼親和仇!再說這是省裡的明確指示,作為下級黨委,我敢不執行?我看你才糊塗哩!”
“少拿省裡說事!腐敗分子能欺騙省裡領導,你就不能找省裡彙報解釋?我看你就直接找省委書記,我就不信……”
孫喜俊罵道:“你個糊塗婆娘,越說越離譜!你口口聲聲說腐敗分子欺騙省裡領導,你有證據啊?你以為現實政治是演古裝戲啊,誰受了委屈、吃了冤枉都能找上級官員傾述解釋,上級官員驚堂木一拍,壞人拿下,好人當堂開釋,小民百姓頓時滿天烏雲散!什麼都不懂,你盡瞎摻合。李正坤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如此聽他擺弄,甘當他的臥底和說客!”
“好哇,孫喜俊,你反了天了!我讓你保雲書記,也不全是聽恩公的話,也是一個黨員幹部的黨性自覺,不能讓一心反腐的好乾部流血流汗又流淚。你既然不領情,又嫌棄我礙事,快點回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帶著兒子遠走他鄉,給你的仕途掃清障礙。”
“又拿離婚協議書說事,你煩不煩?”
“你不籤是不是,那也行,老孃明天就找律師,上法院起訴離婚,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服了你行不行!你可真比‘老孃’還難纏!我這就回來,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嘛。”
孫喜俊回到家中,家裡飯菜、熱湯什麼也沒有,餐桌上光光的,俞潔蕊抄手瞪眼正等著他:“我給你兩條道路選擇:要麼死保雲書記,要麼簽字離婚!二選一,趕快選!”
孫喜俊哭笑不得,和顏勸道:“你不要火氣這麼大,對更年期身體不好。我選保雲書記,但怎麼才能保得住,總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啊,要不然我被省裡以抗命免職,就是想保雲生來也保不住嘛。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俞潔蕊這才神情松馳下來:“正坤兄弟臨走時說了,你有什麼難事,可以打電話向他求助。”
孫喜俊譏笑道:“李正坤不是大師麼,什麼時候又變成你兄弟了?我一個堂堂市委書記,還得向他求助?成何體統?”
“你能,你倒是把正坤兄弟交代的事辦成啊!”
“就算我辦不成,找李正坤就能辦成了?他能辦成,還讓我辦什麼!”
“這你就高看自己了,正坤兄弟只不過借你這個平臺,我看要論辦事情的城府和主意,你還真未見比得上他。你就放下架子,打個電話向他虛心求教,也許正坤兄弟真能有好主意好辦法,也不一定。此事又不對外宣揚,不會丟你的威嚴和麵子,你擔心什麼。”
俞潔蕊的話引起了孫喜俊的深思,覺得給李正坤打個電話,似乎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便默不作聲。俞潔蕊見已勸動他,便大展溫柔,到廚房去給他煮麵條。孫喜俊心中嘆道:幸好彎轉得快,要不今天晚上只能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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