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交岸將王師傅拉過一邊,低聲囑咐他,李正坤還是個學生娃,因為父母皆亡,不得已到工地來做個民工,幹活捨得下力氣,但沒什麼防範意識,取石場是個危機四伏的工場,請他多關照李正坤,平時看著點,以免出意外。
王師傅罵罵咧咧地道:“不知‘大夫’哪根筯搭錯了,居然把個菜鳥送到我這來!”
魯交岸不敢深說什麼,對李正坤前兩次遇險之事也隻字不敢提,聽王師傅發了幾句牢騷,便辭別而去。
李正坤打了一天炮眼,除開疲累,風鑽機劇烈的震動將雙手都震起了大泡,經帶他的民工指點,用一根縫衣針在燭火上消了毒,忍痛挑破水泡,吃過晚飯,臉腳也沒洗,便躺在取石場工棚中酣然睡去。
半夜,山中起風,霎霎霎地繞著工棚吹,聲音聽上去十分怪異恐怖,嚇得有想去外面撒尿的民工將尿意又生生憋了回去,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李正坤離了身,來到工棚外,見奚群年帶著七個鬼正笑嘻嘻地站在外面。李正坤斥道:“民工累一天了,都想好好睡上一覺,你們嚇他們幹什麼!”
奚群年等笑道:“這幾天沒事幹,我們也挺無聊,逗他們一下。也免得總是有人出棚子來拉屎撒尿,攪擾我們說話不算,還弄得惡臭翻天,難受得很。”
奚群年帶著幾個鬼一直在工地貼身保護李正坤,郎中無論是打電話跟局長彭芝平密謀,還是獨自算計,也不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有鬼在郎中身邊,對他所言所行看得一清二楚,因此,李正坤對郎中的毒計,無論郎中自己覺得多麼巧妙機密,李正坤早就提前知道了,並定下應對之策。為防止萬一,奚群年還在關鍵位置上安置鬼魂,隨時左右事態,比如,李正坤上次在橋面遇險,就因為奚群年在橋頭吊車控制箱裡安置了兩個鬼,在危急時刻用控制箱裡的滅火器打暈了吊車司機,而使李正坤化險為夷。
這次也一樣,郎中將自己一個關在辦公室裡,整晚計算爆炸方位和填藥量,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奚群年等鬼魂全都圍在他身邊,對他在圖紙上勾劃、嘴裡自語,包括一晚上放了幾個屁,喝了幾盅水,鬼魂們都一一記在心中。郎中在當晚,只覺得身邊常冷氣拂拂,身上發寒,但並未多想,山中原本夜寒,不足為怪,再說他的心思全在圖紙上,對旁的事並未經心,為了驅寒,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吸菸,弄得辦公室裡跟著火似的。有兩個鬼都被嗆得直咳嗽。
有道是“暗室虧心,神目如電”,說的也許就是這種情形。只可惜郎中不信這一套,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從不相信鬼神報應之說。他只信錢和權,而這兩樣東西,在眼目前只有局長彭芝平能夠給他,因此,要說現階段他將誰頂禮膜拜,象鬼神一樣敬畏,那就只有彭芝平。
為按照彭芝平的命令列事,也為報答彭芝平的信任提拔之恩,郎中精心制定了一個爆炸計劃,將填藥量增加五倍,炮眼打偏十分,將爆破方向對著取石場左邊的一個山凹。那個山凹位於石場背側面,正常爆破情況下,爆炸的石塊無論如何飛不到那裡去,又離石場距離不是太遠,點炮後能夠及時奔避其中,因此,那個山凹是非常安全的避難所。
然而郎中將透過將炮眼打偏,調整了爆破方向,經過一夜計算,將爆破方向精確地對準了山凹,填藥量又翻了數倍,一旦爆炸,飛起的巨石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猶如天降石雨,鋪天蓋地填滿山凹!
如果炮手點完炮,還象往常一樣奔避那裡,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只等著數響兒,那結果便可想而知,無論有幾人,都會被飛來的巨石瞬間埋葬于山凹之中。
奚群年等鬼向李正坤詳細報告了郎中的毒計,就七嘴八舌討論開了。有鬼建議李正坤趕快逃離取石場,如果明天安排他去點炮,必死無疑;有鬼說明天點炮後往別的地方跑,不要去山凹那個死亡陷阱,便可逃過一劫;也有鬼讓李正坤將郎中毒計告訴老炮手王師傅,讓王師傅糾正炮眼位置,減少填藥量。
眾鬼議論紛紛,莫衷一是,甚至爭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李正坤心中早有計較,自然不會被眾鬼左右,待他們爭得累了,方才命眾鬼閉嘴,吩咐如此如此。
眾鬼都笑道,還是老爺鬼主意多,勝過我等十倍,只是何不早說,讓我等在這裡幹費口水!
喜歡禍福符請大家收藏:()禍福符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