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不由握緊了他的手,深吸了口氣,輕輕說道,“我知道,雖然我沒有切身體會,可是我能夠理解那樣艱難度日的難過,我沒想到……”她沒想到看似威風凜凜的穆庭,竟然也有著如此不堪的童年往事。
“而這一切你知道為什麼嗎?只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陪酒女,呵呵,可笑嗎?陪酒女,竟然認識了一個不該認識的男人,那個男人有妻子,不能給她想要的名分,也不能給她一切資產,而她的兒子,也只能被當做野種進不了家門,最終只能看著母親孤獨的自殺死去……”
他一手捏著酒杯,傷痛目光鎖定在透明的酒液上,緩緩敘述著,聲音裡帶出了若有若無的哽咽。
那時候他還小,原本是屬於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刻,可是卻揹負著被人辱罵的疼痛生活著,處處抬不起頭來。
“穆庭,人生際遇不同,給我們的是不同的財富,也許正是你經歷過了那樣的坎坷,所以才造就了你今天的堅毅性格。”沈初夏不想阻止他繼續喝酒,只能輕聲勸道。
說不清楚為什麼,眼前的男人突然間把最柔弱的一面展示給她,她心疼得無疑附加。
“母親死去後,我就成了無人管的孤兒,只好一個人開始了流浪生活,你不知道,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欺負的生活有多麼恐懼,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被打死,你更不知道你吃了這頓飯你下次吃飯是什麼時候?更不知道冬天的黑夜來臨了你晚上要住在什麼地方才不會被凍死。”
他啪的一聲把酒杯頓在了桌上,起身離開了吧檯,搖搖晃晃走到了客廳中央,敘述著突然仰起臉看著頭頂的水晶燈,一動不動彷彿雕像一般。
沈初夏跟了過來,看著他,站住腳步,想要過去抱著他告訴他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可是她看著他,卻沒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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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凜然不可侵犯的君王,只能讓人孤獨的心疼著卻不能靠近。
“穆庭。”許久,他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她有些害怕了,叫了一聲。
“我沒事。”他深吸了口氣,似乎隱忍下了所有的苦澀,收回了視線低頭看向她的瞬間腳步踉蹌了一下。
“小心。”沈初夏心裡一驚,趕緊跑了過去扶住了他。
“放開我,我還沒到需要人扶的地步。”穆庭野蠻的推開了她,轉身面對著整個客廳,踉蹌著步子走到了博物架前,伸手拿起了一個精美的景泰藍瓶子,哈哈一笑說道,“今天這個家裡的一切都很昂貴是嗎?每一個擺件都價值不菲,哈哈……”他大笑著,突然收住了笑容,轉身狠狠的把瓶子摔在了地上。
“嘭!”空氣中爆出了震耳欲聾的碎裂聲,他心頭的鬱悶似乎得到了釋放,宣洩著,“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來的?我遇到了他,他說會給我一切想要的生活,於是我就跟著他走了,因為最起碼我跟著他不用餓肚子,晚上不用擔驚受怕。可是後來……”
嘭!碎裂的聲音再次爆響在地面上。
“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他不是憐憫我,而是看著我還有利用價值,是要把我訓練成一個殺人的工具。等到我發現那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必須坐下去,否則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不,是想死不能死的,那種滋味我沒有嘗試過,可是我見過。”
一個接著一個的擺件被丟在了地上,碎片花花綠綠的不斷增加著,逐漸厚重起來。
沈初夏站在那兒,嚇得不敢亂動,聽著他的訴說,眼前拂過了一幅幅畫面。原來他曾經有過這麼不堪的童年,那些日子竟然是這麼艱難的度過的。
說不清楚,對他的一切怨懟悄然消失了,只有淡淡的心疼絲絲縷縷扯著她的心緒,無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