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良久,他才低下眉頭,輕輕扯了一下嘴角,用極盡悲涼的語氣說:“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
“你想的哪樣?”
他的眉間隱隱現出不忍的情緒,躊躇半晌還是輕輕吐露了那四個字。
薛渺渺站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站不住腳。
還是駱承川率先往門外走,他說:“給陸霄打電話吧。讓他去那個郵局查,應該會有大的收獲。”
薛渺渺仍舊驚魂未定,等駱承川走到門口了,她才鬼打牆一樣地小跑過去拽住人家的袖子,壓低的聲音裡還留有著最後一絲希冀:“你說的不會是……”
駱承川淡淡地回眸看她:“薛小姐,雖然這件事真的很讓人難受,但我覺得,你應該在我提到十四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想法。而那個想法,應該……”
“和我的如出一轍。”
薛渺渺被戳中了心事,原本緊拽著駱承川的手也一點一點鬆了下來,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擺放在書架上的鐵盒子,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手機,抬手,給陸霄打了個電話。
·
第二天上午十點。
薛渺渺一邊握著手機,一邊焦急地等待陸霄那邊的訊息。
十點二十分,陸霄的電話如約而至。薛渺渺接過,聽到陸霄說出的那段話後,心裡殘存的一點希冀瞬間煙消雲散。
電話裡陸霄說:“雖然我們找到的店家是賣這個的,但是,這也不能證明呂東平真的做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渺渺……”陸霄的聲音裡滿含憤懣與無奈:“你要知道,我們辦案是要講證據的。”
證據兩個字一下子宛如千斤的巨石,將薛渺渺的心髒一點點壓向沉淪。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失控,薛渺渺很快結束了與陸霄的電話。
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後,薛渺渺終於鼓起勇氣給駱承川去電。
薛渺渺說:“對,駱先生你猜的沒錯。陸霄昨天申請了調查令,去了那個郵局。他們也從這條線順利地找到了呂東平購買那樣東西的店家。是,你猜的一點也沒錯,那樣東西……”話到這裡,薛渺渺忽然發現,哪怕是她這樣的人,都難以啟齒。
反倒是駱承川,剋制無比地吐露出了那三個字。“避.孕.套”
他的聲音裡有著成.人的滄桑,以及對這件事當中數不清的受難者的沉痛。
他最後重複了一遍:“是避.孕.套。”
“呂東平利用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依仗著自己的身份,弄出了一場騙局。他騙的不僅僅是那些家長的醫藥費,更是用這個謊言去滿足了自己病態的慾望。所謂的變女成男,說穿了只是四個醜陋無比的字眼。”
薛渺渺的下巴擱在手背上,一點一點從嗓子眼裡擠壓聲音。
她甚至氣得都在顫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低低地把那四個喪盡天良的字眼咬得切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