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濕意,兩側青松如蓋,姚菀沿著臺階一步一步地爬上去,待爬到頂峰的時候,身上已經冒出了一股熱汗,被風一吹,方才有一股涼意。
綠林深處,豁然開朗,竟是有一處院子。白色的圍牆,紅色的磚瓦,坐落在青山深處,別有一番景緻。
這座院子是崔府的一處別院。清河崔氏,名門世家,頗為富庶,這別苑是崔婉兒的嫁妝歸屬於她
姚菀走到別院前,拿著門環扣了扣,厚重的聲音便在這深山之中響徹。不一會兒,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五旬左右的老伯。
“姚姑娘嗎?”老伯問道。
姚菀點頭。
老伯便道:“姑娘快跟我來,小姐候著呢。”
這老伯原本是崔府的奴僕,負責看管這別院的。這別院做了陪嫁之後,老伯也跟著陪了過來,劃歸到崔婉兒的名下。這老伯總共看守這別院十幾年了。
“小姐整日關在屋中,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便是發呆,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真怕她悶壞了。姑娘來的正好,陪小姐多說說話。”
“我是看著小姐長大的,以前小姐性子最為活脫,如今變成這麼一副樣子。那董府,真不是好地方。”
老伯絮絮叨叨地說著。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一座小橋,便來到一間房間前。
“小姐就在裡面。”
門虛掩著,風一吹便開了一個縫隙。依稀可見一道白色的身影,發卻是濃墨的黑,這一黑一白,顏色耀目。
姚菀推門而入,便見崔婉兒靠坐在窗旁,與第一次相見的時候簡直是兩個極端。
今日的崔婉兒穿著素白的衣裳,未施粉黛,臉色也是一樣的白。她閉著眼睛,下巴尖細,靠在那裡,一動不動,安靜地如同處子一般。姚菀甚至有種感覺,眼前的人是沒有氣息的。
突然,崔婉兒睜開了眼睛。
姚菀也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崔婉兒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我不會死的,我還沒活夠。這世間色彩斑瀾,到了陰間便再也看不到了。”
“既然色彩斑斕好看,你為何躲在屋中?”姚菀道。
崔婉兒定定看著她,半日才冒出一句:“你真討厭。”
“我發現了一件事。”
“何事?”
“你總喜歡說反話。”姚菀道。
崔婉兒'噗嗤'一聲便笑出了聲:“你被衛諺帶壞了。衛諺便是這般,生著一張正經的臉,臉皮卻厚的不得了,特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姚菀笑了笑,沒有說話。